玉茗忙问是何事,待他说了,也是连连摇头。原来,那安禄山因李林甫的关系,被玄宗所宠爱,后来有跟杨国忠混的熟了,便攀上了杨家这门高枝。
此人阿谀奉承无所不用其极,他虽年届五十,竟然认了三十出头的杨贵妃为养母,每次进宫定要先去贵妃宫中拜见,令朝中人所不齿。
玉茗想起当年在街上曾见过这安禄山一面,看他相貌不似良善之辈,后来李瑁出征又险些因此人连累送了命,听他这般说了,便更加厌恶。如今这朝堂之上被这等人占据,太平盛世又能维持多久呢?
她喃喃说道:“难道圣人身边皆是这些奸臣吗?”
这句话提醒了李瑁,他想起一个人来,笑道:“你这一说到让我想起一个人来,这人七岁便被圣人召见,称其为神童,又得当年宰相张九龄赏识,可惜并未在朝为官。”
“此人是谁?”
他神秘一笑,说道:“说来此人还跟你有些渊源。”
“哦?”玉茗左思右想不知他说的是谁,催着他快说。
“便是你那师父李泌。”
一听说的是他,玉茗才恍然大悟,笑道:“我倒忘了,师父的确是如你说的那般。”她叹了口气:“可惜他一向喜欢云游四海,不知此时去了哪里,也不知何时能返回。”
“此事不急于一时,总有机会的。”李瑁看着院中,轻声说:“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待腹中胎儿安稳了,玉茗这才敢出府,却仍是小心翼翼。憋了这许久,她终于能走十六王宅回家省亲,整个人都舒畅了。
刚迈出十六王宅的大门,便听见有人喊婶母。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太子的长子李豫。这李豫虽是她的晚辈,却也仅仅小了两岁,如今早已封王。
玉茗见了,淡淡一笑,问道:“广平王今日没有随太子一起入宫吗?”
李豫笑了笑,轻声说:“今日乃是母亲的忌日,我跟父亲告了假,这便要去为母亲祈福。”他的母亲吴氏不过是个皇子府的妾室,又早早地去了,是以这个太子府的长子并没有一丝倨傲之气,反而很是谦卑。
玉茗奇道:“这宫内不就有道观,听闻太子常常去那参拜,为何你却要出宫?”
李豫说:“只因我母亲信佛,我这便是要去大慈恩寺上香。”
玉茗闻言点点头,明白了他是何意。因玄宗信道,是以这宫内虽有寺庙,却疏于照料,再加上韦瑶儿曾剃度在那里,想必李豫便是因了这个才出宫去。
李豫问起她要去何处,待知道她乃是回杜曲,轻轻一笑:“婶母既然跟我同路,那便让我护送一程吧。”
玉茗本不想麻烦他,可经不住李豫坚持,也就应了下来。她上了车,李豫在一侧骑马护送。待到了韦府门前,李豫才鞠了一礼告辞。
看着那年轻郎君的背影,玉茗想起李瑁曾说,李豫是皇孙这一辈中难得的青年才俊,不仅喜读书,对阵法也颇有研究,加上他又是太子长子,因而李亨对他颇为器重。只是,听闻那张良娣因他并非亲生,便厚此薄彼,趁着太子不在太子府时对他多有责骂。
想到那个粗鄙女子,再一想到他娶的新夫人便是韩国夫人的女儿,听说也是个跋扈的女子,不由叹了口气,只觉得广平王长在那复杂环境,终是委屈了。
太子府不亚于大明宫,亦是龙潭虎穴之地,那些女眷们盯着太子妃的位置不成,便指望着自己的儿子能成为将来的太子,争来斗去,家里无权无势得便倒了霉。
这一日,玉茗正在府中看书,却听婢子来报,说广平王妾室沈氏求见。她这会儿正无趣,忙让人请了进来,想着终于有个人能陪自己说会话。
可一见沈氏,她便愣住了。只见她双目微肿,似是哭过,牵着的那个六岁孩童也是怯怯的,看到她以后躲在母亲身后不敢出来。
“这是怎么了?”玉茗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连忙拉着她坐在身边问道。
沈氏摇了摇头说:“王妃不必担心,并无事发生,只不过风迷了眼罢了。”
玉茗想起李瑁说起广平王似乎这阵子不在长安,瞧她这样,怕是在王府受了郡王妃的欺负,心里叹了口气,。再看那孩子怯生生的站在母亲身旁,那似是受了惊的眼神让人心疼,于是让婢子去拿了些糕点来给他。
那孩子初时不敢,看母亲轻轻点点头,才取了一块道了谢,一口口吃着,看来教养的甚好。玉茗笑着问:“这孩子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