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上书一出,自然得罪了那李林甫和安禄山,尤其是李林甫,在朝堂上对韦谔大加斥责,说其为守军开脱,请求圣人将此人罢免,后来还是太子出面斡旋才平息此事。
这件事传到玉茗耳中时已经过了两日,她正为迟迟没收到李瑁的回信担忧,却没想到竟然在前方战事吃紧时,朝中却出了事。心中焦急万分,想来想去,唯有一人能帮得上忙,她匆忙出了府,沿着夹道向宫内走去。
平日里,除了探望太华公主,她极少进宫,可这一次,却是去了大明宫外,并未走近,只是远远地看着那边,让随身跟着的小内侍去偷偷给殿外内侍传了个话。
果不其然,没多久便看到一个高大身影往这边走来,那人见到她微微施了一礼,问道:“不知寿王妃找老奴有何事?”
玉茗见他肯来,心里已是松了半口气,忙行了一礼说:“不到逼不得已,我也不敢打扰高力士,只是现下寿王在边关,朝中又有人针锋相对,我不知该如何帮他,唯有请高力士帮忙指一条明路。”
高力士叹了口气:“如今这件事,就连老奴也帮不上忙。朝局之事,本就各方博弈,如今宰相独大,圣人将大半国事都交于他打理,除非能有人比他更得圣人宠信,否则便如那韦御史一般以卵击石。”
玉茗听他说完,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凉透了,她喃喃的问:“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高力士见她这般,想到每年杨思勖忌日她都回去祭扫,如今寿王有难,也唯有她这一介女子在危难之时替他奔忙,连他看了都有些动容。他想了想说:“倒也不是全无对策,只是,不知那人肯不肯帮。”
玉茗一听,忙问:“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定要一试,还请高力士告诉我那人是谁。”
高力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若说朝堂之上圣人最器重的男子是宰相,那女子呢?”
“高力士是说……贵妃?”
他点点头:“只是这件事并不简单。寿王妃也知道,贵妃与寿王府的关系,就算她肯出面,碍于跟寿王的关系,有些话也是不便讲的。”
是啊,就算贵妃愿意帮这个忙,可她的身份去给寿王求情,只怕圣人心里难免猜疑,恐怕不仅不能化解,还会带来更多麻烦,玉茗这般想着,不由又开始绝望。
“寿王妃先不要失望,且听老奴说完。”高力士接着说道:“这件事,贵妃自然不能亲自去说的,但若是与她相关之人去说,圣人便不会猜疑。”
玉茗一听,低头想了想,恍然大悟:“高力士说的莫非是那杨国忠?”
见她领悟,高力士淡淡一笑:“老奴能说的,便只有这些,毕竟这朝中之事,身为宦官不应多加干涉,老奴不过是侍奉圣人的奴才,自然也不希望他与皇子之间有嫌隙,这便告退了。”
玉茗向他道了谢,深施了一礼,看着他慢慢走回大明宫,斟酌再三,去了太华公主宫中。
太华一听她来了,便猜出是因为什么事,忙迎了她进来,叹口气说:“嫂子这次来,怕是为了十八哥的事吧?”
玉茗点点头,拉着她的手说:“如今只有一人能救十八郎,我斟酌再三,还是得请你帮忙。”
“我?”太华一愣,问道:“我能做什么?”
“请你去一趟贵妃宫中。”玉茗见她更加诧异,解释道:“如今十八郎人在边境,自然顾不上这边,就算他有心,除了那御史,这朝中也无人敢替他说句话,此时,唯有贵妃能救他。”
说完,在太华身边耳语几句,见她点点头说:“嫂子请在府中安心等候,我今日便去趟贵妃宫中。”这才放下心来,回到寿王府。
杨玉环正在宫中训练那些宫人舞技,听说太华公主驾到,便将人遣散,请她进来。一见她就笑道:“最近忙于替圣人教导这些宫人,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太华叹了口气说:“我也想过来欣赏着兴庆宫的歌舞,可最近因了那些烦心事,哪里还有心思?”
杨玉环忙问:“公主在这宫中,又有何烦心事?”
这一问正中太华公主下怀,只见她屏退了左右宫人,这才说道:“因贵妃进宫前与我相熟,我也就不避讳什么。还不是因了我那十八哥。他上个月奉旨替圣人去亲征契丹与奚族,一时没有捷报传来,朝中便有人不满,想让父皇下旨降罪,我这亲妹妹听着却帮不上一点忙,怎么能不难受?”说完,她故意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