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反应过来时,发现人家顾屿压根没理他,而是低着头认认真真地背着化学方程式。
他真心服了,望着他无奈地开口,“顾大学霸,快别看了吧,还一分钟就要开考了。”
这次,顾屿抬头了,他看了一下挂在教室前面的钟,发现的确只有一分钟了。
他最后再扫了一眼书,然后抓了一支笔,拍了拍龙宇腾的肩,说,“走,进去吧。”
龙宇腾:“……”。
一打铃,试卷就跟浪花似的一片片往后盛开。
顾屿翻开试卷,抿着唇,神色显少地有些认真。
他没认真关注过以往的卷子,也就不知道这张卷子相较起来到底是难还是容易,总之他只是尽力地把自己会的都填上。
可能是因为付出了努力或者其它什么原因,他很希望这一次能有个比较欣慰的回报。
像是某种证明。
然而事与愿违,基础严重缺失,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补回来的。大半儿的方程式记了又忘,最后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顾屿望着试卷上那一大片空白,一种莫大的无力感卷席全身。
他能记得对应的方程式大概写在书的哪个位置,却偏偏记不住最后氧气配的是多少。
记忆模糊又飘无不定,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抓住了,却又总是失之交臂。
“噗滋噗滋。”
身后忽然有一阵气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小纸团被丢到了他桌上。
是龙宇腾,这家伙就坐在自己身后,每次考试都靠作弊,也经常会带上他,所以对此顾屿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气定神闲地扫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然后暗暗地把纸团捏在手心里,一点点展开来。
纸条很小,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方程式,有些看不清。
顾屿拧眉,舒展了一下皱巴巴的纸条,定睛打看,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儿。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手忽然从他身后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他手上的纸条。
顾屿一愣,心陡然沉了下来。
年级主任正站在他身后,目光阴冷地盯着自己,眼镜在苍白的白炽灯下反射出森然的光芒。
整个考场都被他强大的冷气场笼罩着,各个都把看戏的眼珠子在他们一老一少上来回瞅。
龙宇腾更是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就低下头再也没抬起来过。
这个狗逼。顾屿在心里骂道。
“顾屿是吧?”年级主任扫了一眼手里的纸条,抬头居高临下地望着顾屿,眼神冰冷。
顾屿侧过头沉默地对上老师的视线,不偏不倚、不闪不避。
空气里传出对峙的硝烟味。
然而年级主任却并没有被他的态度给激怒,依旧板着一张脸例行公事地宣布,“你不用考了!出去!”
语气硬邦邦的,犹如审判死刑的法官。
就这样,顾屿被拎出了考场。
他一个人冷着一张脸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心里烦到了极点。
现在离考试结束还有大半个小时,整一栋教学楼都像是庄严肃穆的教堂,所有人都执笔认认真真地答着题,就连龙宇腾那家伙都还留在考场里。
只有他,像是被驱除出境的罪人。被灰头土脸地赶了出来。
操。
顾屿烦躁地绷着下颚线,一张脸冷得吓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作弊,也不是他第一次作弊被抓,可却是他第一次想好好考试却被剥夺了考试的权利。
顾屿走得飞快,很快就穿过走廊,到了对面的一二考场。
透过敞开的教室门,远远地就能看到坐在里面排排低着的头颅,一个个眼神肃穆,执起笔来都像是战士。静默而庄重,与他格格不入。
可是,她却在这里。
说不出的烦躁,顾屿狂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猛踹了一脚横在走廊中央挡路的椅子,随着哐当一声巨响下楼了。
之后的考试,顾屿干脆都没有去了。一个人翻墙出了学校,逃到了旧日,找乐队那群人耍去了。
下午旧日人也不多,乐队的人也没来几个,好在龙哥和达桑在。
这两人是附近一三本大学的学生,整天游手好闲,但吉他却十分厉害。两人皆是长发马尾,刘海飘逸,身穿花衬衫,典型地搞音乐的形象。
“呦,顾屿,你咋来了?今天不是周一吗?”达桑倒了杯鸡尾酒放在顾屿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