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安静的寝屋,一切声音早已最大化。
这声音太刺激人,没过一会儿,小皇子便微微眯着睁眼,欲看个究竟,却被一直盯着他的晓乔逮个正着。
“......”小皇子一瞬间心如死灰。
“小少年啊,”晓乔轻拍他的脸,“还是年轻。”
“记住,下次一定要沉住气,等到确认胜利的时候再松懈,否则你迟早会被敌人抓住破绽,以致被反将一军。”晓乔笑眯眯道。
“姐姐,”小皇子像根本没听懂一般,望着晓乔,眼神却时不时往她手中的瓶子瞟,“我想吃......”
“现在能听到我说话了?”晓乔似笑非笑,“之前在门口怎么没人应声?”
“......我错了。”小皇子低着头,小声辩解,“我只是......想跟姐姐玩玩。这屋里除送饭的小太监外,太久没来过人了。所以当在权先生那里知道有姐姐这么个有趣的人之后,我谎称自己有些不舒服,让先生将你叫来。”
晓乔挑眉,脑海中却蓦地浮出另一张与他几分相似的脸,随手将瓶子丢给他:“你叫什么名字?”
“夏箤。”
箤,意为竹笼。听说东旗的小皇子在生下的当天就被认为是不祥之兆,只有将其困在竹笼中,东旗才能安宁。南涯是最好的竹笼——本来不该由唯一的皇子来做质子的。
晓乔看了看夏箤,不祥之兆?——政治利益的牺牲品罢了,东旗那位异性王的手段可是比那皇帝的,要高明得多。
......
借着治病的由头,与夏箤相处了好几日,晓乔也知道了许多她以前所不知道的。
比如权相思算是夏箤的先生,比如夏箤跟周瑾关系不错,比如朝中那位夜合大人对夏箤诸多关照。
再比如,夏箤跟薛家兄弟关系要好,十分要好。
权相思养病,无法进宫授课,晓乔也就趁着闲暇时多照看夏箤一些,便又在聊天是知道了许多进一步的内情。薛家薛离曾见过夏箤,见他惨状,心中不忍,便帮过他几次,又教他防身的武功,薛影便也因此与夏箤熟络起来——年龄相仿的孩子比较容易有共同语言。周瑾与权相思也是因为薛家兄弟才注意到夏箤的,只不过前者是因与弟弟交好,后者则是由于哥哥的缘故。
至于夜合大人,似是因为其本人父母双亡,见夏箤远离父母,在宫中无依无靠,便有几分怜惜,自也能帮则帮。说老实话,“夜合”二字总让晓乔想到之前离开山洞后查的那首词,她隐隐间联想到什么,却又觉得有些惊人,只好先把这事放放,以后再问也不迟。
她查到的“闲梦忆金堂,满庭萱草长”这首词的前两句便是:
雨晴夜合玲珑月,万枝香袅红丝拂。
夜合,闲梦,金堂......这未免也太巧了。
☆、风暴
这边晓乔和夏箤关系逐渐亲密,那边谢惜儿却是要出一趟远门。
“一路平安,”晓乔轻轻抱了一下谢惜儿,“等你凯旋。”
——这个公主身上背负了太大的仇恨,总是留不久的。
谢惜儿笑着,却没有答话。
“晓乔。”
“嗯?”
“你知道我最崇拜的人是谁吗?”
“......你的父皇吗?”
“不是,”谢惜儿摇摇头,“是薛离将军。”
“是他?!”晓乔怔了怔——薛离是位优秀的将军,却是位战死沙场的将军。
谢惜儿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笑了下,笑容里满是无畏。
晓乔不想进行这样的话题,只得转移目标:“你从小便立志保卫家国,保护百姓吗?”
“嗯,”谢惜儿点头,“其实像我这样的人很多,有做了的,有还没做的,就像薛离将军一样。”
“......”怎么又绕回来了。
“周瑾亦是如此。”
“嗯?”
“你以为为什么京城附近这么祥和?”
“......不是因为夜合大人吗?”
“是,却不仅是。”
“......”
“山贼可不归夜合管,就算他有心治理,总该有具体实施人吧?”
“!!!”
“明白就好了,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谢惜儿翻身上马,“回去吧,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