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新历179年_作者:夜中糯米酒(115)

2018-10-03 夜中糯米酒

  一旁的易罔选择在这个时候接话。他先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句,引起注意,而后无所畏惧地说道:

  “嘛,这个无所谓了——寂缘睡过去了所以不知道,村子现在基本是闹翻天了的状态,死个一两个十几个,我觉得应该不会引人瞩目。”

  “哈……?这种时候别开玩笑,行吗?”寂缘当然不相信这个说法,“哪怕真如你所说,我一昏沉睡了个四五天,至于这么严重?”

  “我换个说法?”易罔挠挠头,给出俊朗的表情,他看起来很畅快,不像前几天那样暗沉。“‘终于’,终于这个村子,回到它该有的状态了。”

  宁魂梦的佩剑一直在门口放着,待她打量完尸身后,才又自行浮动。那剑倒是贤惠得很,收拾起物件来既准确有快捷,远胜一般的家仆。将整理的工作尽数交付出去,魂梦打个哈欠,满脸都是疲惫:

  “前段时间,林小姐好像怀疑过,这里为什么会如此平静——明明是作为战争区的边境,不是吗。”

  虽说后来习惯了安逸,就懒得再去考量其中因果以及合理与否,猛一下被提醒,不得不承认确有其事。“于是?你怎么说法?”她问,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向别人——尤其是向宁魂梦——求助,感觉很微妙,总以为面子上挂不太住,显得自己既不明事理还多嘴多舌一般。

  “……也没什么好说的,单纯是有人在操控局势罢了。”话到出口,魂梦的嘴巴打了个弯,显然是在回避。话语的主动权在她的手里,所以寂缘只能顺着说:

  “我能有资格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宁魂梦沉思片刻,而后幽幽:

  “以我的立场,我还是不告诉你为好。”决绝,“是你认识的人,大家都认识的人,经常不按着常理出牌的人——顺带一提,还是你的成繁姐的……‘上司’?一类的人物。”

  说是不告诉,实际上却抛出了一大把的讯息,详细到就差人名姓字。尽管印象不深了,尤其提到最后一句描述时,目标根本就只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你在说,阮校长吗?”寂缘闭目,思路乱得很,一时难以理顺。手下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突然还冒出个和眼下看似完全没有关系的名字。他做了什么,在本次事件里担任了什么角色,这个宁魂梦又是什么立场?说到底,现在这样,真的算得上是一场事件吗?林寂缘头一次认为自己的脑子是如此不灵光。

  “不是我说的喔。”魂梦轻笑,眉眼间好似宽慰,“……林小姐从来是个聪明的人,果不其然呢。”

  “客套话就免了吧。”寂缘摇头,“你要是真心夸我,我倒是应该心怀感激地收下——听着怪难受,别。”

  久站着太耗体力,在易罔似有非有的搀扶下,他们走到客厅的小型沙发旁。这面料受了潮,坐上去黏答答,让人连靠背的欲望都失去。如果鼻子没有出错,沙发还散发着诡异的腥臭味,既不是棉絮腐朽的气味,也谈不上发霉,总之不是正常使用下会产生的。

  “……稍微往左边一点。”易罔和沙发来了个对视,旋即无奈而道。

  “左——噫,这是什么啊。”

  遵从他的指示而挪动之后,看到距离原本位置很近的一片,红黑色的污渍占据了大半视线。用手压一压,是液体,还没有完全干透。手指沾了一些,凑近鼻翼去闻,果然便是气味的来源。好在一个手指沾不了太多,要不然这一鼻子下去可能要闹出个心理阴影。

  “是血又不止有血。”寂缘补充,在沙发残存的几个干净布面上磨擦几下。“……好恶心。”

  “难以言喻的某种混合物?”易罔傻笑,在这种时候笑个什么劲啊。“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这算哪门子的有意思?”寂缘真觉得易罔越来月表现得不可理喻,“真是……我……唉,算了。”

  想说的话有太多,一时反而不知道该从何开口。缓过了好几个呼吸节奏,寂缘闭眼,怅然着问:

  “宁小姐,你和阮季是什么关系?”

  也算是把戛然而止的话题重新捡拾,这个问题应该不会太过突兀。想想她前几句就提到过,“以她的立场不好把这个人名暴露”,某非是合作的关系,或者互利互惠,互相利用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