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环视,似乎已经回到了李成繁的家里。距她死后早超过了七天,所以没看见吊唁的白布。房间里闻着还有些蜡烛味儿,很淡,显得屋子很是清冷。她确实打了个寒颤。
“没有啦……”易罔傻笑笑,“只是你不记得罢……了。”后半句话越说声音越小,心虚地他别过视线,游移片刻后重新盯回,镇定了心态以后,再一次开口:
“你应该不记得这几天的事情吧……?”语气不确定,“也幸好不记得,嘿。”
“别在这里给我打哑谜。”寂缘扶扶自己的额头,觉得太阳穴周围刺痛。不过只是一瞬而逝,多揉几下能够缓和。“想说什么直说,弯弯扭扭烦得很。”
若换做认识的那个易罔,这时候他应该挠挠头傻笑笑,然后继续敷衍。只不过眼前这个人已经再也不熟悉,易罔浅笑,嘴角成一个微妙的弧度,看起来却和谐,挺帅气。态度很是认真,不知道他的肚子里到底埋藏了多少事实:
“寂缘真的想知道吗?”
“你好烦。”
林寂缘挣扎几下,这一回身体并不疲累。见寂缘站起来,易罔也直身。他动作稍有些急躁,差点被椅子给绊倒。把这个人拉到自己面前,微微抬头和他对视,寂缘一字一句,问:
“所、以、说,你到底是想给我一个解释,还是故意在我面前提起,吊我的胃口?你要是不想说,一开始就不要告诉我。本来就是你提起的,你还遮遮掩掩,你是想干嘛啊。”
“唔,确实是我不对,哈。”易罔若有所思,“对啊,我这是干嘛啊,真恶劣。”
他好像联想到了什么人或什么事,傻兮兮笑了好几阵。好不容易严肃起来的面孔没坚持过三五秒,就消弭无踪。
“这几天,一直是我们在……单方面把你关起来?别怪我说话直。”易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似乎在组织词语,以期望找到委婉一些的说法。
不过直白也并不是坏事,不如说既节省时间还省得误会。左右他的语文能力不足以让语言变得好听,易罔叹气,继续说:
“虽然寂缘是无意识的……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呢。”
“诶?”寂缘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在灯光下映衬得发白,毫无血色。她并不纤瘦,外貌上应当分到高挑的类型。手指匀称,骨节分明,不过这本应是优点,惨白下却显得可怖。“我做了什么……吗?”
当人被说成“添麻烦”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有看手的小动作,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也不是很严重……好在我是个闲人,管得住。”
易罔停顿了一会儿,把椅子扯到身边。他用力的时候没选好方寸,拖动得地上吱呀,很吵。下一秒他骤然停滞,“抱歉。”一句,将椅子抬起,才好控制音量。这样一来就不会有噪音了。
“寂缘最近,有没有觉得经常遇着怪事?但周围的人都不觉得,的那种。”
回想片刻,且不说眼下,将记忆往回抛个一两月,也存在这种状况。记不清一开始是什么时候,最初好像是没由来的身体发冷,哪怕暴露在夏季的阳光下。要说近况,最近的是一场幻觉,再贴近些,有现在连续两次毫无意识昏沉,并虚度好几日。
“想一想还真是不少。”寂缘点头,“……说着像,你知道‘为什么’似的。”看易罔坐了下来,她也寻回床铺。把被子收拢收拢,垫在低下柔软,感觉不赖。
“寂缘家里……林家的,秘术。我听说过,虽然你从来不和我提这个。”易罔笑笑。好吧,他是真知道——这不是废话吗。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突然?”
这几乎是从来没涉及过的话题,寂缘再三确认自己的记忆,至少没有在易罔面前提到过。这种东西,一说出口,不免得会让人联想到家里的一堆杂事儿,弄得人很是烦躁。至少在愉快的学习生涯中,寂缘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过去,真心不想要提起。
幸好寂缘没有朋友,要不然天晓得他们会不会在背后指摘些什么。这样的状况听起来忧伤,独身者却往往能自在——这种心态,理智来看是消极,但寂缘就是避免不了。
“那个,寂缘并没有好好掌握,对吧?”易罔小心地问,“是生涩,还是完全没有学一点都不会,这我倒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