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个,易罔又突然一个激灵,他稍有兴奋,征问:
“对了,寂缘,你有听我们的劝告吗?关于你家里的那个法术什么的——别这么疑惑地看着我呀,你别是忘了不成?”
“这、这句话我还是记得的……”
一是实在没兴趣,而且也觉得,如果真学会了,好像就是在说着她一定要和这个东西绑定似的。可以的话,寂缘甚至想忘掉这件事。
☆、7月4日
书桌上的小型音响正演奏着中等音量的轻音乐,它是为了在读书的时候不至于过分枯燥而存在,悠扬的是纯声,而不存在歌词。桌面散乱着有不少东西,虽谈不上整齐,不至于落到找不到东西的地步。
在贴墙的角落,伫立着的有一小座冰雕。冰雕是以犬为原型,连毛皮的质感都颇有体现。比玻璃要更显得透明,细看下,深处隐隐约约浮现着淡蓝色的纹路。具有灵气的这件物什,自从收到它已经过了半年,至今也没有化去。
“……这么想一想,‘装饰品’们也真是过的够不容易呢。”
掐好正在阅读的页数,易罔苦笑笑,左手伸过去摸一摸冰凉的表面。他的宿舍今天没有开空调,消暑是靠着小风扇。触手的清凉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带给他一份舒爽。
这东西,自从摆在这里以后,除了扫除的时候,基本没碰过。哪怕看得出匠人有多么用心,毕竟和日用品的待遇相差太多,可悲地就只能静静地立在这里。
“甚至半年多了,除了偶尔写字的时候瞄一眼,简直忘掉了——我要不要把它摆在更显眼的位置呢。”
但,显眼一般意味着经常伸手碰得到的地方,以易罔的“细心”,他没有把握能在多长的时间内护它周全。虽然知道以这个匠人的水平,随意一摔应当是不痛不痒,还是算了吧。
“唉,累的时候多看看也不错,‘艺术品’嘛,总该是能让人放松的。”
好像当时收下的时候,第一句抱怨的就是“我该把它放哪儿。”也不知道寂缘为什么会想送他这个。论头绪,他倒是有一些。
可以追溯到七八年前,他们两家住得还很近的时候。还都是小学,对大部分事理都处于摸索阶段,有很多说法只是从大人嘴里听来,并不能妥善加以理解。
易林两家,建交好几代,传到这一辈都已经隔了一百多年。倒不是都凭着联姻,多数是类似于友情同盟一般的存在,但也并不缺少以婚姻为媒介的交情。
受着这样的观念的影响,小时候的他们似乎对此作下了不得了的约定。具体的内容易罔并记不清楚,那时候毕竟太小了。不过寂缘好像在意得不得了,虽然现在仅相当于“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易罔知道她心里具体是什么想法。
“说到底,又不是以前看出身看得比命还重的年代,世不世家的这鬼说法还是早早抛弃掉不好吗……也省得我们这么麻烦。”
选择了一所全寄宿的学校真是太好了,这样至少这三年间,家里人是没办法骚扰他。其实当时填报志愿的时候,易罔的当家还是有所反对的,不过易罔他这个人没什么优点,论胡搅蛮缠,揪一百个人也不一定有一个能比得过他。
“……还有两年呢,现在想那么多干嘛。”
至少在毕业之前,他是抱着“一定一定要平平常常度过”这样的决心。然而事件总不太尽如人意,尽管寂缘不知道,易罔是明白现在到底在做着什么的。
寂缘那个丫头,性格躁了些,多数时候听不进人说话,而且还自大。说缺点他可以揪出好大一筐,但也有优点。姑且不说外貌家世这种不能改变的东西,她的头脑是不错的。因为阅历不足,还不能很好地区分,但已能看出,等成人之后,应当是相当可靠。
和她相比,易罔自知自己性格怠惰。记得认识魂梦之后,接触过多长时间来着?之后,魂梦还评价过他:
“‘能力富足责任心为零’呢,对我来说可算是莫大的夸奖,呵。”
放任大脑进行了一连串毫无逻辑的联想,觉着轻松多了,于是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书本之上。这本,是榕村的时候,在殡葬的当天,魂梦答应借给他的。因为内容多,几乎都是各种事件的交织,理顺时间线并不容易。并且语法也和现代人所用的不同,看到现在,也只看完了十分之一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