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易罔则像没事人一般,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做出一副很了解寂缘的模样。他说着“我明白你这个特色所以没关系”这样的话,靠近过来揉了揉寂缘发热的肩膀。先前也提到过,因为属性的缘故,易罔的体温甚至比发烧中的病人还要高些,过于温暖的手掌甚至能把热度穿透衣物,不知为何却因此而有着非凡的按摩效果——这听起来挺别扭的。
“特……‘特色’吗?我在你眼里已经是这么不堪的人了吗?”
易罔思索了一秒多,然后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个嘛,以我的看法,认识你的人都觉得不堪吧。不过有的人不喜欢在嘴巴上评价别人,更别提当着你的面指出,所以寂缘应该没怎么吸收过其他人的评价?真是独立妄为呢。”
“是吗……”
林寂缘微有失落,不是因为这番近似于指责的话,而是因为她发现,尽管说的难听,她却没有办法反驳。“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改一改了啊……”喃喃,不过说出口来她自己都不太相信。“怎么可能呢,性格这东西,改是不可能改的吧。”
因为是自言自语,距离又近,易罔自然而然是听到了。易罔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人,对此表示出了不认同,并说:
“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他嘛,起初自卑得很,总觉得做事很派不上用场,觉得只要在任何行动中不添上麻烦就已经是竭力——现在他已经很有自信了,而且相当可靠呢,会让人下意识就去依赖的那种。”
易罔的话并没有说完,他中途喘了一口气,然后补上一句:
“不过,我和他并不是很熟,所以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改变的——可能是多亏了身边人的功劳吧。”
“这听起来……倒是觉得你说的‘身边人’真是不错的家伙呢。”
从易罔的表现上来看,他虽然说不熟悉,但关系应该不差的样子。尤其当寂缘也表示出是个好家伙的时候,他脸上流露出了很明显的笑意。不是傻笑,也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由衷的不自觉的类型。
人的表情虚假与否,有经验的人通过仔细观察,是可以很轻易地辨别出来的。寂缘年纪虽然称不上有多大,论阅历好像也不丰富,但仗着和易罔近十年的交情,她觉得判断“易罔”的真假暂时难不住她。
“是啊,是个大好人——好到难以理喻的那种,可能是因为活得久了所以脾气特别好吧。”
“活得久?是老人家吗。确实,和年长而稳重的人多多相处的话,被改变也是很正常的呢——说着我都有点羡慕了。”
“哈哈,其实想想的话,虽然不那么明显,但寂缘也是被改变了的人的其中一位呢。”
“诶?”
易罔再一次瞅了眼钟表,已经午夜十二点过半,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聊天聊掉了这么长时间吗。右手揉了揉他的腹部,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露出尴尬的模样,问:
“因为寂缘也认识那个‘老人家’嘛——对了,你饿不饿?冰箱里应该有食物,填填肚子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还好,没胃口——我‘也’认识吗?但我不记得最近见过的人中,有谁年纪比较大来着……最老的也就是榕村的那几位了,就两三个月,肯定不是你说的那个。”
得了消息,易罔便往里间走去。而让寂缘有所疑惑的是,这里并不是他们任何人的宿舍,根本是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但易罔很清楚这里的摆设似的,特别的熟悉。而且,家主人不在的情况下,要动用冰箱里的食材应该是十分失礼的行为。易罔吊儿郎当是事实,但意外地他很有礼节,不会轻易做出无礼的举动。
总不可能这里是易罔的秘密基地之类的,这太鬼扯。换句话说,他和这家的主人关系应该不错。既然已经到了可以随意使用家具的程度,没个几个月一年的交情,应该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这里是谁的家来着?寂缘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问过,反正她现在对此是丝毫不知情。
……不对,好像就在不到一小时之前,易罔肯定和她交代过。
“嘶……我的记性……这段时间是怎么了,老是断断续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