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子的来源捂住了她的腹部,血迹不甘心就这么被阻碍,冲破指尖后汩汩不断地还在往外泄漏。宁魂梦却在此时笑得更开心,像看着人偶玩具一般,看着寂缘的方向。
她的目光乍看之下盯得松懈,这应该是笑容之下导致的错觉。而无论寂缘怎么挪动,她的眼神都不愿意随意放开,蕴含了难以理喻的一副执着。
“哈。”寂缘微闭眼,小幅度摇了摇头,一口气声呼出以后感觉舒畅了不少。“我只是没作想,居然真对你有效——我说,出血量超大的,你没事?”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林小姐来关注我吧?”魂梦无奈,她左手往背后摸索了摸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掏出了一卷绷带。
而且她拿出来只是为了“拿出来”而已,绷带被随手扔到了稍远一些的角落,和被收拾好的摊贩小车一起吃灰。考虑到这个投掷线,她的手劲可真是不小。
不多给寂缘更多的犹豫时间了。
仿佛就是下一秒,耳边呼呼地竟有风声。那风声紧凑而震耳,仿佛还夹杂了尘土飞扬。林寂缘警觉地蹲身,降低自己的视线高度,却不想这下意识的行径竟在宁魂梦的计算范围之内。
“唔……!”
胸口偏下的部位吃了钝击,原来是魂梦以手肘为武器。这招一吃进去,连带着气息也跟着乱起来,好几个恍神都没能让寂缘理顺呼吸,每一口都伴随疼痛,想要咳嗽却发不出声。
最为可怕的是,她没能站稳脚步,以至于身体在这份带动下不可挽回地后倾。
寂缘之前那个蹲身的动作救了她一次,她居然堪堪维持住了重心,没有在摔倒之后继续滚动。
一下气急,她无瑕顾及的精神力,周围的冷气她没功夫克制了,新生的冰锥子还是水柱怎么地她亦失了控制。
“哈……哈啊。”
恍惚间似乎铸就了不得了的局面,手边分明是泥土,为了分散痛感而去抓捏的时候,捏起来的却是泥浆。林寂缘闪烁了半秒的目光去看两侧,自己竟不知觉间铸就了一小道洪水。
“林小姐的控制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差些。”
“你闭嘴。”
无力地挥手,让泥浆洒在这人面上,宁魂梦居然不躲。
然后才知道她不是不躲,而是“没必要”。
乍看下她似乎被脏污沾染,但这种污渍竟在她的皮肤或衣物上自由流动,相当顺滑地就一路向下渗入了土地。要是做个比喻,就像是雨天下的睡莲叶。
“你这样,看起来怪恶心的。”
“谢谢你的直言不讳。”
宁魂梦向她伸了手。
寂缘本来不甘心,余光里却看到她另一只手依然在捂着腹部。方才泼上去的泥浆没能染上她的衣服,但血迹却真真实实地存在。而细看,她的额头渗了冷汗。
“论最终的伤害力……我似乎输了呢?”魂梦笑笑,“寂缘愿不愿意承认我这个说法,那我可能就说不着了。”
“我之前已经提到过一次——不要叫我的名字,宁小姐。”
语气摆得凶狠,寂缘叹了口气,抓住这只手,借力站了起来。她依然觉得胸口有阵钝痛,呼吸倒是勉强能够维持消耗,可能静站一会儿会比较好,感觉连走一步路都会累。
想想刚才的经过,不知怎么却有些乱糟糟,好像中间有什么接连不上的节点。林寂缘按了按太阳穴周围,揉磨几圈。她的手法并没有经过医学的锻炼,纯粹只是为了一份心理安慰罢了。
“‘林’和‘宁’很容易听混呢?要是旁边有别的人,这种叫法会混淆的吧?……林小姐。”
“那我管不着,总之不要。”
宁魂梦停顿了片刻,旋即伸了个懒腰。见她的手终于离开了伤处,寂缘趁间隙看了几番。
衣服自然是被划破了的,也能看见血肉。她果然是常有锻炼的人吧,隐约地竟能看到肌肉的轮廓。轮廓并不显眼,在女性的柔和以及筋肉感之间,似乎维持这一个平衡——在寂缘将注意力集中在伤口深处之前,宁魂梦的懒腰便已结束,她笑道:
“林小姐对伤口一类的东西很有兴趣?此前也见过你对着尸体发呆的模样。”
“哈?你在说什么?”
“榕村的时候……算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