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我没问吧。”
“说到这个啊,我有点难过呢……其实去年她才告诉我,此前我就算奇怪,总之她就是不告诉我理由——她其实是个很难相信别人的类型。不过一旦相信了,就会毫无顾及地一直信到底。”
这番话,没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是一定说不出来的,除非她是在胡言乱语。寂缘想多问问,没想到在触及了这个话题之后,苏雨忽然弯了腰,又因为是坐着的姿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抱成了团。
她双臂收紧,从臂间朦朦胧胧透出了些许闷沉的声音,听起来怪是可怜,甚至还有点哭腔?
“寂缘……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
“什么?”
她居然这副表现,叫人难以拒绝。林寂缘咽了口口水,心里暗下打算,要是她提出过分的请求,就一定不要顾及任何情面,果断地拒绝才行。
“能不能……救救她……?”
“什……?”
苏雨默默地探出头来,果然是有在哭。她的眼眶些有泛红,但并没见得有眼泪。
☆、8月15日
最令人气愤的是,苏雨撂下那一句意不白道不明的话之后,一瞬间竟就恢复如常,仿佛那一时的悲戚表情从不存在一般。在寂缘惊讶而发愣的时候,居然就推门而出。后知后觉追上去的寂缘只目送到了她离去的身影。她有试过去拦,然而正如先前所顾及的一般,苏雨若真是想走,凭寂缘的本事根本拦不住。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寂缘依然会气到一拳砸在墙上以作泄愤。她做一轮深呼吸,看手上,手因为刮蹭而留下了白色的墙灰,寂缘随便拍打几番,也就不去管细节。
当时追出门外之后,面前的地面突然便鼓胀,隆隆作响的动静震得耳膜疼。苏雨借着手杖的搀扶在走路,杖子每触碰到地表,便仿佛在往底下注入些灵力——这是寂缘后来回想的时候才发现的,那会儿的她太过迟钝,迟钝到她都想揍自己。
“那家伙……!”寂缘咬咬牙,“至少给我把话说清楚再走……!”
托苏雨的福,她宿舍门前的地面已经被破坏得坑洼不平。三天前她胡闹的时候,地面鼓出来的,全是有如小腿般粗细的根系。宿舍楼后有树,但楼前只是平地和花坛,难以想象她到底是从多远的地方把根牵过来的。
原以为只是一时的阻挡,过个十几分钟大概就消散了。然而直到今日——三天后的八月十五日——根系竟全还在。它们甚至还在隆起,已经成为了凌乱的墙垣般的存在,在诡异的角度展现着他们作为生物的活力……真叫人感到恶心。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阻拦”这一功效上,这些玩意儿简直无可挑剔。也多亏了它们的福,寂缘这几天甚至没办法出门多转转。
“这又是算什么鬼东西!”寂缘气得踢了它们一脚。
十足的坚固。几天间,林寂缘当然有试过去砸去毁坏,然而却都纹丝不动,质感有如钢铁。比如现在她踢一脚的后果,便就是足尖被反震得厉害,若不是有着拖鞋的缓冲,一定会造成剧痛。
“说着要‘救救她’……然后断了我的路,她疯了吗。”
不光是走路,其他的联系方式不知为何也失了功效,等于说三天来她一直处于被关着的状态。
林寂缘第不知道多少次在门口站直并选好姿势,为的只是尝试强行突破。
她右手微抬高,直到胸前的高度,这便是一道水平的标准线。凝神,首先要等到这每日一气的劲头结束,才更好凝神集中。闭上眼睛小憩片刻,感觉心情好些了之后才重新睁开。林寂缘右手维持,左手则点上自己的衣角。
将衣服当作画纸,指尖勾画出一些轮廓,不消几秒,便觉周身洋溢了极冷的寒气。寒气自手心而且,并需要一定的引导,才让它不会过多流逝在无意义的地方。积蓄了相当量之后,寂缘猛一挥手,右臂划出夸张的弧度,左边则作辅助,用以维持重心。自那挥动的幅度之间,洒出缤纷的碎裂的屑子。
那些屑子,乍看之下十分微笑,只如初春小雨一般。然而若是细看,便能发现每一片都做工精妙。屑子每一粒仅有小手指甲一半的大小,形状大致看来是菱形,边缘很锐利,比普通的小刀要锋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