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户那边吹来的自然风似乎是房间温度的唯一调剂。
“这样就说得通了。”易罔突然一句。
“‘说得通’……?你原本在考虑什么呢?”
早就充分见识过这家伙的隐瞒程度,如今再多添上一个,也是见怪不怪。易罔依然在犹豫,然而是错觉还是怎么,感觉从今早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他开始,他就一直在瞒和说明之间徘徊,并且最后的结果竟是偏向于后者的——这简直是之前的寂缘不敢想象的事情。
“差不多和‘我们’知道的对上了,所以……啊。”
从他句末的那个叹词可以听出来,他这是无意识说漏嘴了,然而对于听者的这一方却是一个好消息。
“所以……?”
“我一定要说吗?”他并不放弃最后的挣扎,然而话音未落,紧接着便听见他叹了口气,忽然豁然开朗似的,嘴角微扬,眉目也较之前柔和自然得多。
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拙劣的演技所装出来的。即便不能肯定这就是他真情实感的流露,至少也说明他的演技在短短的一分多钟之间就有了质的飞跃。
“大概理解洛学长前几天到底是在发什么疯了。”他依然含混,但其中的信息量并不低。
没记错的话,当时两次询问洛桓的目的,他都只用了“擅自”一词敷衍。
“你经常用‘们’来自称……好像只有我被你‘们’排解在外了似的。”寂缘也被那个叹气传染,一声哈后,因为头脑得到了短暂的休息,而感觉视觉清明了很多,心情也稍微爽快了些。尽管只是暂时,能有哪怕一丁点的舒缓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至少请认为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吧?”易罔苦涩道。
“恕我直言,我有点做不到——或者从现在开始,你努力努力?”
其实理智来想,论对时局的了解程度,处于下风的是寂缘自己才对,她这句稍微带有命令性质的言语其实并不合适。不过易罔对此并不在意,他顺着自己的话,姿态放得低,道:
“感谢寂缘还能给我这个机会。”
两人正巧对上了视线,于是便都会心一笑。
“既然你和我一边,最起码我能不能知道,这段期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气氛较之前相比已经舒缓了很多,如同平常聊天一样,她便轻松地这么一问。大概是经过了这番迟疑和思考,已然看开的缘故,易罔也不再游移,而已经开始愿意和寂缘交代。
当然,若他真的有心隐瞒,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通过几句没头没脑的聊天就放下了心结。让他敞开的缘故肯定还有更深,但至少,最表面的因素,多少会和这份相视而笑有点关系——要是没有的话,寂缘也许值得怀疑一下自己在他心里到底什么份量。
……是什么份量呢?
一瞬的思考让她脊背有些发寒。她感觉自己好像有段时日没注重过这个问题了,有些可怕的是,好不容易他愿意开口,眼下并不是询问这点小心情的时机。然而若是不问,也很有理由认为,又会有好长一段的时间问不出口。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比较好……有点乱。”
他头微低,作一副思虑的模样。片刻后,他开始:
“总而言之,‘我’的目的是……为了你吧。”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两个人都愣了片刻。然后是易罔首先调整过来,他忽而郑重,脸上写满了“我没有在开玩笑。”
林寂缘咽口口水,也镇定道:
“具体……?”
林寂缘有点认为,可能是自己的思维太过狭隘的缘故,明明他还可能会是因为更多的缘由,可方才的一瞬间,她脑子里完完全全就只想到了一点……并且还是她努力过一直没有成效,最近已经因为心累而稍微放弃了的那一点。
“要解释的话……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现代的灵力者们都短命?”
“和这个的原理有关吗?”寂缘的不太确定,当看到易罔不犹豫的一次点头后,她也明白,这家伙的的确确是认真的。“不算彻底不懂,但细节确实不明白。”
当然,要稍微阐释一下自己观点,才能让易罔通过自己所了解的程度进行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