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认识这个人之前,林寂缘绝对想象不到,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诡异且危险的灵力,她甚至听都没听说过——顶多是偶尔翻看各样古怪书籍的时候,能看到几句形容,留下些许的印象,信不信都是一个问题。
“是因为拥有这种……特殊的灵力,你才长寿的吗?”
宁魂梦面容深邃地瞧了她一眼,“今天的林小姐问题格外得多?”如此,虽是问句,好像疑问的程度也没多深,像是早有预料一样。转口,她径自回答:
“没有直接的联系。不过,这个所谓的长寿要用到的术法和性质,我这个属性比其它的要方便些,这也是事实。”
她忽而诡异地笑了两声,稀松平常,整个人和那些茶余饭后聊天的人看上去一样轻松。她话音忽沉,明明是在喃喃,但又故意提高音量到寂缘可以听到的程度,说:
“我以前,也认识过两个……一个,想要照搬这个术法,然后失败……不是完全失败,成功了一半而已——反正后来结果不算太好,真可怜。”
微笑着的眼神忽而凝集,全都交汇到寂缘的身上,她呵呵出声,鼻腔里还带着嘲弄:
“和林小姐一样也是水系来着,天资倒是比你还要好些,结果也还是一言难尽。”
她明显是在隐喻。对其中深层的意思不是特别了解,寂缘咽咽口水,稍定神,深吸一口气后,做了决心问道:
“你能不能……有话直说?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真的烦。”
宁魂梦后退了半步,并也要求她让开。照办之后的寂缘还没有放弃询问的念头,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们一时半会儿交谈不了。
纸张飘动着落了地,看似只是自由下落,落点却精准,直直地在中心——之前她和易罔打斗的时候,她有在地上召出过一个大型的阵法,这次的纸张就是落在这个的中心。紧接着,便是一阵脆响,如同玻璃制品破碎的动静,起初从地下,蔓延着愈发躁动。渐渐地甚至好像连地面以上的空气都在碎裂,本可以辨明方位的声音变得四面八方一起袭来。
那声音过于刺耳,搅得耳膜好像要炸了一样。林寂缘本能地捂住双耳,半闭眼睛。眼下她又不能乱跑,否则鬼知道这个人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于是只能咬牙忍着,乞求它尽快结束。
玻璃碎裂般的声响甚至构成了回音,这让它们威力更足,更能对人造成精神上的“洗礼”。在一片嘈杂与恐怖之中,唯一与众不同的,还依稀有人的嗓音:
“蹲下或者坐着,看好你的易罔。”是吩咐——或者说,是命令。
寂缘不敢反抗,于是听令。那躁动完全没有上限似的,简直在挑战着人听力的极限。用手捂这个方法很快便不足用,寂缘此时很希望自己是个聋子,或至少听力差劲,这样的残疾在此时反而能够舒服些。
随后是一阵强光,此时明明应该是晚上。
顺着光来的方向竭力看,那边的景象完全扭曲,空间就好像被撕裂后揉皱,拧成一团,又随处都是断口。强光之下没办法多看几眼,林寂缘不得不压低了身子,每一秒都是煎熬。
……
场面过于震荡与恐怖,当这些结束的时候,林寂缘完全没有实感,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这比梦境还要虚晃。她呆愣地站了起来,脚底下实诚的地面反而让她觉得不安,方才那种要被吞噬一样的感觉迟迟不散,她眨眨眼睛,半晌没再能动弹。
十几秒后,她确认了自己的眼睛没有出错,于是面前的场景变得更加难以理喻起来。
不知为何,她居然处身于一片森林之中。林叶繁密,也有森林里会有的那种鸟鸣虫叫,甚至她隐约地还能听到文字在耳边骚扰她的轻动。
这并不是最不可思议的……毕竟她知道有种阵法可以用来传送。让她一直没太能相信自己眼睛的是,这片森林……没有颜色。
她愣愣地环顾周围,万幸的是,她不是孤身。带她来到这诡异的地方的元凶也在,易罔也依然昏迷在地。林寂缘咽口口水,心跳得快,吵得她胸腔难受得很。她不知道自己说话有没有在颤,总而言之,能够说话本身就已经是困难至极的事情了。
“这、这是,咳——这是哪里?”
“我们都管这儿叫‘无色之森’,这个名字还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