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着他便闭口,对此再不发一言。轻飘晃过去的话题就这么烟消云散。寂缘当然不甘心而想要追问。然而自己的处势过于被动,只要玉溆不开口,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拥有机会。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来着。”
他将瓶子里的液体倒了三分之一在手背上,用另一只手的几根手指将其抹开。不消几秒,沾染了液体的皮肤就变得红肿,表现出烫伤的模样。那些部位甚至会起水肿,俨然都已到了中度。
“关于‘某个’问题,总是看见你的那个小男朋友在到处乱晃,做着一些让他能够看起来够忙的事情——林小姐自己是怎么看的?”
如果说这句话中的不屑让寂缘感到了十分的不爽,那么那个小男友的称呼则足以让她感到十二分。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环境下,竟还会在意这种小儿科的一般的幼稚事情,总而言之,这位玉溆的表面温柔已经让她心里满是火气。
明明积累了火气,却根本没有余力能够发作,这则是让她最为叫苦不迭的情况。不像刚才,她对易罔生气的时候,易罔姑且还站在原地愿意被她揍……会毫无理由迁就她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毕竟是少的。
“你在说哪件?”
“异化的事情。”他答,“虽然只是个人看法,我觉得大多数人还是愿意试试所谓长生不老的滋味的。”
寂缘干脆利落地抛下一句“没听懂。”不过她却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开始反驳为好。“我对你们口中的‘异化’仅仅是听说过有这么回事儿的程度。‘他’虽然和我讲过不少,但听不懂就是听不懂。”
玉溆竟有些豁然地点了点头,赞同说:“我彻底接受这门知识,也用了很长的时间——这还是在身边就有目所能及的实例在,更别提林小姐这种从头到尾都被埋在鼓里的状况了。”
“你知道吗?我甚至觉得,我身边的事情根本不是‘顺其自然地’在走。或者换个说法,不是我本人在推动事件的发展,而是这个事件不分青红皂白地在推,我这个人在其中究竟占得什么地位,根本就无足轻重。”
“考虑到这可是魂梦设下的局,你会感到莫名其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说,眼神还是笑意,然而其中竟诡异地掺杂着各种读不懂的复杂。
记得这个人和魂梦的关系算是不错,因此更了解那人的经历和各种性格以及行事习惯也是正常。他们大概曾经有过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过去,所以玉溆在会在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表现得神色无章吧。
“我也曾经……没什么。”他摇摇头,“魂梦她……在各种方面,真的是很过分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没办法真心地恨起来。”
林寂缘眼神微微上挑,双眸微眯,不满道:“我可是烦她烦到不行。”
“好吧,也许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她的作为的。”
那股子复杂神色忽而又全化为了笑颜。看着他脸上笑得虚假的模样,林寂缘甚至已经丧失了拆穿它的欲望。
玉溆若有所思地摩挲摩挲刚被“烫”伤的手背,并捏起指甲,将水泡表面的一层皮肤撕破。里面的浆液很狂便流了出来,并且因为伤处的面积,流得多,这景象看了怪让人感到恶心。隐约着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背也在幻痛。
“这里‘原本’就有一道了来着。”他笑道,“在伤疤上增添新的伤吗……感觉并不坏。”
“打断你的小世界,我感到很抱歉,玉溆先生——我只是想问问,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个个看起来都这么疯狂?到底是你们约定好了一起疯掉,还是因为唯一的疯子根本就只是我而已?”
玉溆哈哈地笑了两声:
“你总要有些小疯狂,才能乏味的日子多点趣味,对于一群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就更是如此了——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林小姐本人对所谓的长生不死到底是怎么看的?”
“……只有我一个人,还是和别的什么人一起?”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他点了点头,“两种情况……都挺想问。要是林小姐不嫌麻烦?”
林寂缘重重地叹息一声,这声大叹简直让她的心脏都跟着沉重了下来——至少比一直抱有悬念而轻飘着浮在空中要好得多。旋即,她闭上眼睛,幻想着身边一切的人或事,一字一顿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