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利双手伏地。
“段利谢主隆恩，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我这就下旨，许你入皇室族谱。”
段利全身颤抖，更大声地道。
“谢皇上!”
“你献宝有功，我赐你荣王府世子之位。”
段利呆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你不满意?”
段利再次使劲磕头，好像唯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皇上有些累了。
“好了，朕明白你的心，你回去吧。”
段利又是磕头，这才跪趴着倒退着回去了，地上拖出了一道血印，那是他磕头磕破流下的。
段利走后，隔着那道纱帘被近侍挑开，皇上坐了起来。
随意地穿着宽大的袍子，花白的头发也随意地挽着，脸上的肌肉松弛的厉害，皱纹更是纵横交错，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看上去是有些病态，但也绝没有像传说的那样严重。
他坐在那，看着地上段利留下的那道血痕。
近侍过来，给他披上一件衣服。
“皇上，这屋里不比外面，你还是多穿多吧。”
皇上指了指地上的血痕问道。
“你怎么看?”
“皇上，奴才不敢。”
“这里没有外人，叫你说你就说好了。”
近侍迟疑了下道。
“不像作假。”
皇上双手扶着膝盖，佝偻着身体呵呵了两声。
“当然不是假的，他梦寐以求的身份终于实现了，没有欢喜的晕过去已经不错了。”
“皇上的意思?”
“我段家的子孙没有一个是傻的，只是运气不同而已，这个外室子能活下来，还能活到这种程度，没点过人之处又怎么可能做到。”
近侍有些不懂，不过这时候他该做的只是倾听。
皇上喘了会粗气道。
“所有人都死了，偏偏他活过来了，很厉害啊。”
“皇上，据说，段公子确实也到了将死的程度，只是遇上了神仙，这才保了一命，只可惜又没了子嗣的可能。”
“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神仙?”
近侍怔住。
“皇上不相信吗?”
“相信。”皇上点点头，“可我不相信会印证在一个外室子身上。”
近侍糊涂了，怎么听起来皇上很不屑段利呢，刚才可不是这样啊。
“只是，他确实活过来了，这才是叫人难解的。”
皇上再次叹了口气，踏拉着鞋背着手在屋里慢慢走了起来。
“朕的这些儿子心里想什么，清清楚楚，而他们这些儿子，无论是外室还是内室子也都一个样，这些年斗啊斗的，朕很想看看他们到底能斗出个什么结果……可是朕忘了，朕会老，会病，会有一天撒手而去，此后所有的一切都将和朕没了关系。直到这些时候，我才觉得，帝王将相和那些平民百姓也没什么区别，生老病死都逃不过的，再多的权势富贵，一样带不走，只有成为神仙，只有长生，才是正途。”
近侍听到这忙道。
“如今皇上终于得偿心愿了!”
“哪有那么容易?”皇上走回来坐在炕上，从枕头下拿出那个小盒子，打开开着道，“找人查一下这个东西。”
近侍忍不住问道。
“皇上不相信这是神仙之物吗?”
皇上看了他一眼，近侍赶紧低头接过东西退下了。
只剩下皇上一人，望着虚空的某处，低声自语道。
“朕相信有神仙，同样朕也不相信有神仙。”
听起来很矛盾，但细想也就明白了，他希望永远坐在那个位置上，永远掌握天下，而这也只有长生不死才可以，所以他相信有神仙。
而不相信，那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世上不会有神仙的，不然人们也不会一茬接一茬死去。
白玉京毕竟是传说，而神仙之地也不过是这个传说的基础上的传说，别看段利去印证了，只要他没有亲眼看到他就不会相信。
别看他给段利正名，还封世子，那可不是因为那块小小的神仙东西!
而是出于别的考虑。
段利说，告诉了荣王爷他做的梦，可是荣王爷禀报他的时候并没有提起，这么重大的事是不可能忘掉的，那只有一个原因，要么是段利在说谎，要么是荣王爷故意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