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山哎了声。
“享啥福啊!我跟你说,我呆了几天我就受不了了,咋说呢,一个人都不认识,出门还跟着几个,你干啥都有人盯着,弄得我那个不自在!”
“你这就是穷命!”
“是啊,两个孙子说了,给我在京都弄个院子,再雇几个人伺候,我就想啊,你说我们去了能干啥呢,还不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不成猪了吗!还是算了,老实在家呆着吧,这没事还能和街坊邻居说说话,去我的田转转,在那里去哪转啊,出门都怕被人碰着,那里的人太多了!”
“你这真是穷命啊!”李大夫哈哈笑了,“人家京都也有老头,人家咋活呢?”
“人家土生土长,早就习惯了,咱这半路的,不行,水土不服!”张青山说着摸摸水壶热了,给两人倒了杯水道,“这老了,就离不了家了,感觉去哪都不如在家呆着自在。”
这时刘氏回来了,笑着道。
“在这吃吧,我煮点面,汤汤水水的,热乎,你们哥俩也喝一盅。”
李大夫也没客气。
“行,我叫我家那口子把昨天的卤鸡拿来,咱们吃点。”
“不用,我家里也有!”张青山连连摆手。
李大夫下炕道。
“你家是你家的,我家是我的,你要不要我就不吃了。”
“你坐着说话,我去拿!”刘氏道。
“你可真不客气!”张青山嗔怪地道。
“都这么多年的邻居了,还有啥客气的!”刘氏去了。
李大夫脱了鞋又重新盘腿坐在炕上,笑着道。
“这点啊,你真的不如老嫂子!”
“她这个人啊,就不知道客气是啥。”张青山摇摇头。
两人随便地聊着,一直到吃饭。
刘氏做的是热汤面,还荷包了两个鸡蛋,菜除了咸萝卜干,还有李家的卤鸡,和张家的花生米、酱肉,挺丰富。
“你看你们家就过上好日子了。”李大夫吃了口肉,点头,“味道真是香!”
“是大孙子拿回来的,说是京城最有名的的酱肘子!”刘氏喜滋滋地道。
“你这大孙子没白疼啊!”
“没白疼,两个孙子都没白疼,隔三差五就往回捎东西,吃的穿的,哎,都用不了!”张青山道,“你说,我们两个老头子老婆子能穿几件吃几口!这年轻的时候能吃也想吃,可没得吃,这老了有得吃了又吃不动了。”
李大夫笑笑指着肉道。
“这炖的很烂糊,咱们能嚼得动!”
“这是我又重新下的锅,要不然哪嚼的动啊。”刘氏道,说完哎呀了一声,“你看看我的脑子,咋这样呢,给你们拿酒啊!这都忘了,哎!”
“是啊,我也忘了,忘的死死的!”张青山也是埋怨自己,“这人老,就是不中用了。”
“不喝也行。”
“那哪成呢,这么冷的天喝点酒,身上暖和。”
刘氏把酒拿来给他们倒上,两人碰了一下,喝了。
有了酒,气氛就变得热烈起来。
“我说老哥哥啊,你们不去京都也成,咋不叫大牛给你们雇个人伺候呢。”
“哎!雇啥人伺候啊!”刘氏道,“还得供她吃供她喝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也不知道啥人,好了行,要是坏了,那不是找事吗!”
张青山抿了口酒道。
“两个孙子都说了,我上次从京都回来的时候他们还给我选了两个人,一个婆子,还有一个小子,说是婆子在家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小子就陪着我,一个月一人五百个铜钱。我一听,我的天啊,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我还得给他钱,这是没地方花钱了吗!不行不行,说啥我也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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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 老了
刘氏道。
“是啊,我还能动,用不着照顾,再说了,老大他们这不就住在跟前吗,有事叫一声就行了,哪还用得着花钱雇外人的道理!”
张青山点着头,脸上也因为喝酒变的红彤彤的,又倒了杯酒,和他碰了下。
“你不知道,我在京都听说了,有一些人家雇了手脚不干净的人,偷东西是常有的事,咱们好容易攒了点棺材本,要是被偷去了那可就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