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刘氏不在说话,而是低着头擦眼泪。
小五子吃完了饭就去张老大家了,张青山和刘氏躺在炕上失眠了,开始细数起周围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还活几个,越数越沮丧,这两年接二连三地没了好几个,还在的也病歪歪的,没个好活头了。
“我咋觉得还没过多久呢,怎么就老了了?”还要死了呢。
刘氏有些难过。
“五六十年了,一眨眼就过去了,哎!别想了,明早我和老大过去,你就别去了。”
“那行吗?”
“有啥不行的,你也那么大岁数了,这路还挺远的,天还这么冷,又下了雪,在家呆着吧。”
刘氏低声嗯了声。
“那你可小心点。”
“知道,没事,还有老大呢!”
这一宿两人都没怎么睡,到了天明才睡了一会,张老大就过来了,他昨晚得了小五子的信,得知二伯没了。
“爹,你那么大岁数了,就别过去了,我去就行了。”
“那哪行啊,我就剩下这么一个哥哥了,他没了,我咋也得送一程。”
张老大说着叫刘氏做饭,再熬点姜汤,天冷,喝着路上也能暖和点。
刘氏去了。
爷俩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情绪都不是很高。
吃完饭,就赶着毛驴车去奔丧了。
下了雪水泥路更滑,很不好走,快到了下午才到了张二爷家,还没进院就听到了张二奶奶的哭嚎声,还有几个妇人的哭声。
张青山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张老大搀扶着他下了车。
小五子迎了出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起来吧,快起来!”张青山擦着眼泪道。
“老叔,你别伤心,我爹虽然走的急,可也没受啥罪,这也是好事!”小五子过来在另一边搀扶着张青山往院走。
“是啊,爹,你想开点。”张老大也有些紧张。
张青山嗯嗯了两声,他也想想开了,可是哥哥死了咋是想开的事啊!
进了屋,张二奶奶见了张青山,又是大哭。
“他老叔啊,你二哥就这么把我丢下了,他好狠的心啊!”
张青山也哭着道。
“二嫂啊,你骂的是,他太狠心了,别想他了,想想儿女吧。”
又是一阵哭嚎,好半天才被劝住,张青山被搀扶到了西屋,这里都是男客,亲戚和村里要好的邻里,坐在一起,唏嘘了一番,就开始盘算发丧的事。
现在冬天,不用担心腐烂,停灵可以多些日子。
“可也不能时间太长,那也不好。”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道,“这是在家里,咱们这边讲究的是七天或者十天,这也是最长了。我看就七天吧,回不来的那不还有三七、百日吗,那时候回来也就是了。这样的事,就是尽尽心意,天寒地冻的,远道的咱也不能强人所难,你们说是吧?”
这话一个是问张青山,另一个是问张二奶奶的娘家人,主要还是问张青山。
张青山点头。
“那就听您老的,停灵七天,叫他们兄弟给附近的亲戚朋友送个信,能来最好,来不了的也没啥,这路实在是不好走。”
张老大自然听父亲的。
小五子嗯着,也没反对。
另一个老人道。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明个就得动土,这天太冷,只能中午挖一会,晚了我怕挖不出来。”
大家也点头说是,天太冷,土都冻住了,挖坑很费劲,容下一口棺材的坑既不能太小,也不能太浅,是的早点挖。
正说着,东屋又传来一阵哭嚎声,大家知道这是亲戚来了,每一个亲戚来都要哭一会,众人又是叹气。
张老大和小五子去找人挖坑,两人商量着谁看着坟地,谁留在家里。
挖坑埋人需要自家人看着,别叫人埋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不然会祸及子孙的。
“我去看着吧。”张老大道,“你还是在家里,家里你熟悉。”
小五子连连点头。
“那辛苦二哥了。”
“自家人说这话干啥。不过我明个要去我丈人那,后天他出殡,你看看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在家族张老大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个大哥,是小五子的亲哥。
小五子面色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