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张青山也和李大夫说上了话，就在院子里树荫下的木头上一坐，刘氏和李大夫的老伴去了屋里。
李大夫和张青山年纪差不多，生的孩子倒是不少，可是死了也不少，最后就落了一个儿子，在镇上开药铺。
也是因为这个李大夫才学了医。
李大夫的医道还是不错的，至少普通的常见内外科病症都能有药到病除，在十里八乡中也算是名医了。
张青山除了敬重学堂的先生，就是敬重救死扶伤的大夫，对李大夫的话深信不疑，他把张小花说的话简要地说了说。
“李大夫啊，孩子小，也说不清楚，我这才来问问你，我家的老大媳妇她没事吧?”
李大夫心里叹气，这事应该张老大来问才对吧?张青山问实在有点那啥了，可是也知道张家是张青山当家，张老大也就是出力的。
“差不多是这样的。”李大夫斟酌地说着，“太操劳了，又小产，女人的身体本来就弱，不养养，真的不行了。”
虽然没有张小花说的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
别人家的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管，只是出于一个大夫的角度多说了几句。
张青山叹气。
“咋养啊，日子这样，比不了李大夫你啊。”
李大夫只有一个儿子，还开着药铺，没啥大的开销，日子过的自然不错。
而张家主要是因为供学生读书，负担重了。
“你也不要愁，挺过这时候就好了，读书还是有出息的，读成了那就是大人了，现在受得所有的苦都值得!”
这话张青山爱听，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可能这么坚持叫小儿子读下去。
可一想到小儿子要撂挑子不读了，就烦闷的厉害，忍不住吐起了苦水。
“可不是咋的，我辛辛苦苦在外面赶大车，为的啥，还不是想叫这个家过得好点，日子好点，读成了吃香的喝辣的到不到我的嘴里，兄弟们沾光也没我的份!”
“你看你说的这是啥话啊，你家小五读成了，你还不能沾光啊，给你买点好吃的，好穿的，走出去你也有面子。”李大夫说道。
张青山苦笑。
“唉，人老了，啥好吃的都吃不动了，树上的果吃两个就酸的倒牙，吃多了鸡蛋肚子都疼。穿好的，弯腿驼背的，穿啥好看啊。给你说啊，李大夫，这人啊，都说年轻是福不是福，老了是福才是福，屁!这也不是哪个王八羔子说的，老了有啥福啊?除了一身病啥都没有。年轻好啊，吃啥啥香，穿啥啥好看，累了睡一觉就好了，所以年轻是福才是福，老了啥都不是!”
“呵呵，你这是又遇上啥事了，想这的这么不好?”李大夫把烟向他那边推了推。
张青山往烟袋锅子里装了烟，下意识地按着，语气满是疲惫地道。
“没啥大事，全是鸡毛蒜皮的破事!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年轻才是福，我能活几年啊，现在张张罗罗的死命地干，这还不是为了他们，可你看看，这才出去几天就整出这事了，真是不省心啊!”
“家家都这样，我那小子要是在家也消停不了。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你啊也不用放在心上!”
“唉，我要是放在心上早就叫他们气死了!实在是丢人啊，叫村里老少爷们笑话了。”
“谁笑话谁啊，没说嘛，家家都这样，没这事就那事，吵吵嚷嚷的，都是这么过来的。”
张青山和李大夫说了一会话心里痛快多了，这才从诉苦模式转为了今年的庄稼怎么样，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上。
屋里的刘氏和李大夫老伴李氏，一边搓着麻绳一边说着话。
“……你说，那死丫头气死我了，对我操刀，娘了个X的，我真想一棍子揍死得了!”刘氏愤愤地拿着麻绳出气。
208 随谁
李氏往麻绳上吐了口吐沫，在小腿上使劲搓起来，笑着道。
“你就是嘴上说吧，要是一棍子打死了，你又舍不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
这句刀子嘴豆腐心听得刘氏很是受用，嘴上却道。
“可是真是气人啊，你没看，那小丫头片子，对我操刀啊，还有，你听听她说的啥话啊，你说我那儿子老实巴交的，我那媳妇也没那样，她是随了谁!”
“随谁，随你呗!”
“啥，随我，你可得了，我可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