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带领着一家人早早地在大门外等候,很快,洛倾璃与赵仲由到了。
“公主殿下。”
“都是一家人了,父亲母亲不必多礼,快快起来。”洛倾璃笑着搀扶着赵夫人,一家人说说笑笑,走入府中。
在赵府吃了年夜饭,众人便在一起守岁。
赵芸儿亲热地拉着洛倾璃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叽叽喳喳地说了。两人聊了许久,子时过后,洛倾璃没有留宿,离开赵府。
还没走到洛宫,便有人来报,地牢被劫。
地牢被劫?
那么隐蔽安全的地方,竟然也能被敌人找到?!
洛宫里面有奸细!
而且,绝对不是一两个!
是谁?
是谁这么有能耐,窥探了地牢的秘密?
前不久,赵仲由曾去给地牢,除了她与他,便再无人去过。
这些天他们待在宫里,地牢便没事。今天只消失了半天,竟然便出事了!
那么,那个奸细,会是他吗?
洛倾璃的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如今这个时候,她不想怀疑任何人,可是,事实由不得她不疑心!
“什么?”洛倾璃急得从马车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往地牢奔去,“平陵君呢?”
报告的侍卫瑟缩了一下:“被救走了。”
洛倾璃的愤怒,火山一般,刹那间奔涌而出。
好!
好得很!
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救走季弦歌!
无论这人是谁,她必要将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她的目光太过森寒,走在旁边的赵仲由也不禁吓了一跳,不过,他向来沉稳胆大,嘴唇轻启:“阿璃,你别太生气了,我陪你去”
洛倾璃豁然侧首,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深深地刮了过来。
赵仲由噤了声。他,是被怀疑了?
洛倾璃瞬间收回满腔的怒意,笑了笑,温和地道:“我刚刚太心急了,好不容易抓住平陵君,原本还以为可以兵不血刃夺回平陵城,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阿由,你心里难过得很,想去地牢看看。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赵仲由闻言退了一步,片刻,道:“阿璃,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必须告诉你,对季弦歌的恨,我不比你少。他被抓了,我万分高兴。我们两个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会背叛你,过去、现在、将来,永远都不会!”
洛倾璃眸子眯了眯。少顷,她伸出右手,拉住了赵仲由的左手。
他的手掌温暖而潮湿,想来是被气到了。
洛倾璃站近了些,两只手都覆上他的左手,嘴角一勾,温柔地笑道:“我自然是信你的。阿由,刚才我只是太心急了,才会那样。如今季弦歌跑了,来日必定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我什么都没有,唯一所仰仗的,也只有你了。”
佳人在侧,温柔如水。赵仲由心中所有的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反手握住洛倾璃的手,紧紧捏着,道:“阿璃,我会护着你。季弦歌若是想要踏平洛都,我便要让他有来无回!”
洛倾璃笑了笑:“好,我们一起对付他,生死一起。”
从地牢的入口到枯井口,一路都是淋漓的鲜血。满地尸首,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遍地残肢狼藉交叠堆砌。
洛倾璃脸色青白交加,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亦不能止住浑身的颤抖。
几道铁门都被打开了,门上并未有被砸的痕迹,可见敌人是没有费多少力气便拿到了钥匙。能拿到钥匙,这只能说明细作太过神通广大。
枯井上的铁栅栏被强行拖开,井底并没有血迹与尸体,季弦歌被安然救走从现场的各种痕迹来看,他出这口井的时候,并未花费太多力气。
这个地方,就她来过,赵仲由来过,一个大夫来过,别的不说,那个大夫是一定有问题的。
竟然趁着除夕夜,行下这样的事!
当年季弦歌攻入洛都,看来没少在洛都与宫中埋下耳目。
她洛倾璃自诩的周全之策,却原来,在季弦歌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
果然,她还是太差了。
洛倾璃病了。
新年的第一天,她便病倒在床,初一的夜里,她开始发起烧来。
赵仲由一边照顾洛倾璃,一边忙着处理季弦歌被劫之后的事情。洛宫中的宫人,一一被关押、审问、甄别、清洗。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时不时地会从某个冷凝的宫室里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号,那声音急而短促,并不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