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季疯子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一天到晚十二个时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程在线,从早上睁开眼睛,直到晚上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他始终都在,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每天都是如此!
次奥,他难道就不用上厕所吃饭看折子临幸妃嫔见大臣处理政事吗?!
她虽然看不见,可屋子里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他的味道,弄得她头昏眼花简直要再死五百回了!
绿旋不在,她眼睛看不见,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废人一样,仰人鼻息看他脸色。
她真的受够了!
“该喝药了。”季弦歌硬邦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待她拒绝,有什么东西已触上她的嘴唇,那苦涩的药味冲入鼻端,她还未张口,那难喝的液体便进入了她的口腔。
洛倾璃皱起眉头“瞪”着季弦歌,十分不满地往后退了退。
她讨厌他得紧,再与他多待一刻她就会疯的!
药是再没进她的嘴里了,可是,她觉得周遭的空气骤然冷了几分。明明是流火的七月,却让人有一种置身寒冬腊月的感觉。
那个疯子定是又生气了吧?生气便生气,大不了他一刀捅死她!正好,她也想死得很呢!
这么想着,洛倾璃索性将身子靠在床头,冷冷地对抗他。
愤怒吧!发火吧!动手吧!动手将药摔在她脸上将碗砸在她头上吧!她洛倾璃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尊严失去了国家,连脸也被人毁容了,如今她还有什么可害怕失去的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破罐子自然要破摔。
她无所谓了。
真的。
季弦歌却直直地看着她,许久也不曾眨一下眼睛。他的手收紧了又收紧,深吸气了又深呼气,好半晌,才幽幽道:“不喝?那好,那孤以后便再不给你喝了!”
说话间,他将那药碗放在一边的桌上,陶瓷碗底碰到木制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季弦歌的声音也混在这声音里:“如果你想要一辈子做个瞎子、残废、花脸的话!顺便说一下,你想要做瞎子,想要做残废,想要做花脸是你自己的事,别人管不了,不过”
他故意轻蔑地哼了一声:“孤不喜欢!你这副丑样子让孤倒尽了胃口!孤原本以为,你还是有些在意洛羽他们的性命的,现在看来,你分明是不想要他们活命了。既然如此,孤马上就下令,将他们杀了了事!”
洛倾璃心头一跳:“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还活着?”
当时闹得那么大动静,还要处以极刑,怎么现在还活在世上?这实在是太幸运了!
季弦歌嘲讽意味十足的声音冷淡地传来:“不过现在看起来你并不在意他们嘛。”
洛倾璃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
“你现在这副丑样子,连街边的乞丐也懒得多看一眼。”季弦歌恶毒地说道,“就凭你这样,也配说是孤的女人?虽是曾经的,却也令孤蒙羞!与你有扯上半点关系,都是对孤的羞辱!你再看看你自己,眼睛瞎,心也瞎,你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干净!不过,带着这样的伤去死,黄泉地下,怕是你的家人们都认不出你哟。”
洛倾璃愤怒地握起拳头,身子一扑就想去打季弦歌,不料眼睛看不见,被季弦歌一闪,便扑了空。她动作大,扑得很是凶狠,因此身子重重地落下床,在脚踏上摔了一下,又弹下去,最终狠狠地落在了地上。
背上腰上腿上脚上胳膊上额头上都痛,她拼尽了力气,让自己吃了这么多苦头,却连那个暴君的一片衣角也没碰到。想到这里,她又愤怒又屈辱,眼泪瞬间就涌上来,她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指甲深深戳着自己的掌心,让疼痛提醒自己清醒,告诫自己逼迫自己千万不能在他面前掉泪。
他凭什么?!明明是他将她害成了这副凄惨的样子!他凭什么说出这些话?!
真的是不要脸!
欺负她是瞎子,呵,那是月西瑶的杰作!脸花了,那是季羽兰害的!她们可都是他的女人!这三个狗男女联合起来害她辱她,她不会放过他们!她要报仇!她要让欺负过她的人羞辱过她的人负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所以,她不死。
他们还活得好好的,她为什么要死?!
死,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
她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的!即便要死,也要拉着那三人陪葬!
对!在他们死之前,她都不会死!不仅不死,她还会活得很好很好让他们看!她就是要气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