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让她想走就从后门自己出去,你难道忘了?”李婆丢下话,冷眼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怪物。
“不会的,她若是走了,护卫怎么没有来禀,你骗我。”霍亚夫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禀什么?难道让你再奚落一番,给她一剂釜底抽薪你才满意吗?”字字重地,切切锥心!李婆闭上眼,什么都不再说。霍亚夫紧紧看着她,眸子里有血渗出来,牙关咯噔咯噔抖得厉害。
“好,好,你什么都不说。”他突然放下婆子,身子一抖,把案上的什么事物弄翻了一地。
一张张画幅铺开了,撒了一地。
“拉开帘子!”霍亚夫重重一喝。
丫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大人是对自己说话,连忙把帘子掀开,光晕透进来,打在纸上,一幅幅都画着同一个人,不着衣袍,精赤上身,威风飒飒,雄武有力。
便是远远看上一眼,丫头就忍不住地惊叹:“画的是大人啊。”那眉,那眼,那鼻,那唇,还有身上每一纹络、疤痕、甚至褶皱,都细微入致地刻画在卷,她不禁想到,沈氏已有数月不见大人,她是把男人都印在了脑子里了啊。
若是再有人说沈氏与人通奸怀了别人的孩子,打死她都不会再信了。
若再有人造谣生事,她肯定第一个不放过,一定要绞了那人的舌头。
分明是爱得深刻,爱到骨子中的人,才能有如此深刻的笔触。
“阿姆,我错了!”男人噗通跪地,眼睛里有晶莹煞白的东西滴在画卷上,啪嗒啪嗒地发出惊入心弦的声音,丫头捂着嘴,怕自己发出什么响动,破坏了这叫人动容的一幕,不由地鼻子也酸了,眼也红了。
李婆缓缓地睁开眼,朝着男人看去,她仍然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真的……知道错了?”
霍亚夫点点头,恳求道:“阿姆,告诉我她的去处,我不能失去她,不能没有她,她和孩子,一个都不能离开我。。”
李婆抹了下眼泪,突然站起来,慌张道:“沈家的马车来了,是沈铺的掌柜亲自来接的,他早就知道沈氏在府上受了委屈,打点好了一切,沈氏面子薄应该不会回去沈府,可是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我确实不知……”她撮着手,慌张失措地跺了跺脚:“哎,都怪我,我怕忍不住会告诉你,所以索性什么的没有问,看沈氏的样子,是心如死灰再不会回来了,我怎么就没有问问她会去哪里,哎,我怎么就没有问问她……”
李婆急得团团转,一句话自己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她大着肚子,若是走的远了,马车颠簸,受个什么惊吓,或是逢个暴雪霜冻的,那是会伤了腹中孩儿的啊,她再经不得折腾了,那小身子骨,一碰就要碎了……”
话未说完,一阵风从身旁刮过,却是男人疯一样地冲了出去,片刻便不见了身影。
“婆子,你怎么这般吓唬大人,看大人的样子,好似快要塌下去一般,他若找不回沈氏,估计也再不会回来了。”等到男人走后,丫头走上前,一边拍着婆子的背一边又忍不住责怨道:“这个府上,没有夫人,没有沈氏,如今再没有大人,可就空了……”
李婆不由身子一抖,抖着嘴角喃喃道:“我就是要他怕,他若找不回来沈氏,找不回他的子嗣,不回来也罢,也罢……”
正文 第230章 恹恹冷清
霍亚夫策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此时正值正午,牛马车辆多得不同寻常,李婆说,女人脸皮薄不会回沈府,可这出京的路就一条,若是等到出了京,那便是四方沟壑八方通路,再寻不回来了。
心中越是着急便越是会往坏处想,李婆最后那句话在脑子里绕来绕去快把心揪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恐怖,街边玩耍的小娃儿瞧上一眼就会抖着脸哇声大哭,便是胆小的成人无意间瞟上一下也会禁不住打一个冷战,直觉得是阎王爷索命来了,本被冲撞的行人刚要骂喝,见到男人冰如寒霜的脸,纷纷闭了嘴躲到一旁。
不过半个时辰,他便疾驰到了城门口,飞身一跃,抓着某个正在打瞌睡的男人的衣领,吼道:“见到她出城没有?”
李钱还在梦中对着美人留口水,被吼声吓得跳起来,腰间的城牌都掉了出来砸在脚背上:“谁,谁走了……”一看到男人黑炭如泥的脸,彻底没了睡意。李钱想了想,又说道:“是,是,是,走了,遵夫人一早就被送出城了,我看着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