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东山听见这一声,不知是吉是凶,不敢造次。走上前去单膝跪地,给花武行礼道:“属下见过大将军。”
花武走下地台,来到暮东山跟前,停下脚步,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粗声粗气地问道:“你把我女儿拐哪儿去了?”
暮东山心里一惊,本来刚起身起到一半儿,这下又跪回去了:“属下不敢!晴夫人现在跟瑢亲王在一起,正在回京的路上。属下已派人接应,这几日即可安全抵达京城。”
“我没问你她此刻如何,我问你是怎么把她拐跑的!”
暮东山一听这话,心里可就有些打起小鼓来了,心想:“孟觉新那小子明明说婉夫人已经替我解释过了,但是怎么大将军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但花武的话他不能不答,略一沉思之后,俯首答道:“大将军明鉴,属下对晴夫人绝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当日晴夫人跟瑢亲王闹了矛盾,要离家出走,属下怕她孤身一人路上遇险,这才决定陪在晴夫人身边。”
花武好似对他的回答比较满意,一改刚才刻意板起来的严肃面孔,神色缓和地颔首道:“你确实不能对她再有想法,但你要保护她。你做的没错。”俯身拍了拍暮东山的肩膀:“起来吧。”
暮东山这才明白花武是故意试探他,遂站起身来。
花武回到座位上,端起一杯茶,摇头道:“我这个小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差。能容忍她的人不多,瑢亲王算一个,你也算一个。婉儿都跟我说了。我料想也是晴儿那丫头使出苦肉计硬拉着你,让你进退两难,不然你不会连军中事务都来不及妥善安排好,只留封信就匆匆地走了。”
暮东山听到这里,眼含感激地看了看花婉,花婉微微一笑。
花武呷了口茶,继续道:“她虽然这般胡闹,但若非知道有你在他身边,我还真无法放心。这事算我教女不严,你没有错。”这句话就算赦免了暮东山所有潜在的过失,暮东山听罢,立刻俯身行礼道:“谢大将军!”
花武点了点头,喝了几口茶之后,放下茶杯,走到堂北角一张很大的四方木桌旁。
那上面平铺着一张地图,花武拿起一盏粗烛灯,照着那地图,对暮东山道:“言归正传,周作为起兵谋反之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过来,我跟你说说。”
暮东山走到桌边,花武将烛灯放低,凑近地图,伸手在地图上从北侧居庸关一路往南滑,经过玉泉山、香山,沿着永定河一路画到了先农坛以西,说道:“周作为的军队就是顺着这条线进京,然后……”
花武在南苑西南边“固安”的位置,用手指画了个圈:“控制了固安大营,途经南红门,北上进京。”
他画完这两条线,放下灯烛说道:“他们进关时被西山大营的人及时发现,还没过西山就被镇压了。而固安大营是京城西南最大的军营,周作为虽然拿到了兵权,但过永定河时内部起了矛盾,散成了两队,被咱们坐收渔利,一举拿下了。”
花武说完这些,两眼望着暮东山问道:“你怎么看这事?”
暮东山沉思了片刻,沉声道:“周作为从西北长途跋涉地调兵,这首先就不是明智之举了。再者,他虽然拿到了固安大营的兵权,但显然并不稳固,才会从内部分崩离析。从这两点来看,他攻城的策略是失败的。”
花武颔首表示赞同,继而说道:“他从关外调兵,是因为他调动不了西山大营的兵马,所以才舍近求远。按照常理,他既然有办法拿下固安大营,就应该先控制西山,他如果这么做,就还有那么一丝希望能成功。但从西山大营的线报来看,他连尝试都没尝试,直接去了关外……这说明什么?”
花武望着暮东山,没有继续说下去。
暮东山心中一动:“他太心急了。”
花武点了点头:“不错,出于某种原因他急于出兵,操之过急。”他伸手在地图上西山大营的位置轻轻点了几点,语重心长道,“没有做好准备就出兵 - 是兵家大忌。”
花婉在旁听着,忍不住插嘴道:“但过年赶集有着急的,打仗他着什么急呢?”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花武指出周作为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准备不充分,操之过急,花婉听了忍不住道:“赶集有着急的,可打仗他着什么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