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流霜这下是脸都绿了。
谭琰见玩笑开过头了,赶紧上前,用力扶着刃月,半是强制地把人从地上带了起来,转头,却看见欧阳流霜气呼呼地踏上台阶,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很是不放心地转过头来的样子。
谭琰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摆了摆手,示意刃月先出去,自己朝着欧阳流霜招了招手,让人下来,他们有话可以好好说。
欧阳流霜迟疑了一下,看着刃月真的就这么顺着谭琰的话出去了,边慢吞吞地重新从台阶之上走下来,边哼哼唧唧地强调,道:“我现在还在生你的气!”
谭琰低声轻叹一声,无奈地上前,拉着欧阳流霜走到桌边,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按在了座位上,这才抬头,看着站在边上的辰风炎,道:“你也坐。我有话要跟你说。”
欧阳流霜依旧哼哼唧唧。
谭琰顿觉不耐烦,一巴掌盖在欧阳流霜的后脑勺上,怒道:“给我闭嘴——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欧阳流霜无辜受到肉体攻击以及心灵攻击,血槽瞬间掉了一半,瞪圆了眼睛看着谭琰,直抗议:“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老子不男人了!”
“是男人就给老娘干脆利索一点。”谭琰坐在了辰风炎和欧阳流霜中间,认真道,“我觉得这个案子有点蹊跷,所以,我就想着,等肖鸣雨那孩子回来,我们先安顿一下他。然后,等到明天晚上,若是徐敬生和林学没有拿出什么真实的东西的话,我们就可以离开枯城了。”
此言一出,辰风炎和欧阳流霜都有些意外。
辰风炎思虑片刻,缓缓问道:“你……对这个案子,没有兴趣了吗?”
谭琰摇了摇头,认真道:“我对这个案子的兴趣还在,但是我不能拿我们所有人的时间浪费在这样一个案子上面——说实在的,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个案子从调查开始,我们就陷入了一个怪圈当中吗?”
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毒杀案件,却随着调查的深入,牵扯出了枯城最初的住民来源,以及发生在枯城之中的、每年都有那么两三起的、无法破解的命案。
再紧接着,随着这些命案的调查再进展下去,枯城之中小世家又被牵连进来。然后就是枯城之中的官府势力,枯城最初被从历史的尘埃中找出来、人口入住、整个城市再次复活——但是,枯城这样一个风水中上、城中建筑结实坚固的城池,却成了徐敬生口中、某些人的狩猎场。
事情进展到了这一步,其中蕴含的危险已经不言而喻。
更何况,谭琰他们买下的这栋小楼的后院地下室,竟然有着可以迷惑人心的壁画,以及,举家搬迁到枯城来的修远林家的主家大厅之中,竟然还有着从辰家墓葬群之中取出来的东西。
整个枯城,弥漫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氛。
哪怕谭琰对于整个案子有再多的兴趣,也不会愿意用自己同伴的安危、来换取自己好奇心的满足——更何况,或者亲身经历了现代刑侦案件、或者从卷宗上面看见各种千奇百怪的案子,谭琰对于古代也就是下毒暗杀情杀劫杀误杀等等手法老套、情节重复的死亡案件,也并没有“不追究个水落石出会死”的心态。
现在,整个案子不仅没有任何进展,反而更像是有谁用这个案子作为诱饵一般,吊着他们所有人,螺旋式地——往下走。
谭琰很担心,哪天万一幕后的人玩脱了,或者干脆就是他们不小心得到了不应该得到的消息——其实到了辰风炎或者欧阳流霜这种位置的人,并不担心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阴谋诡计,但谭琰不一样,她在这个世界的根基到底是浅的,在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眼中,她的依仗不过是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苏溯越和公主殿下,以及现在的、来自辰风炎的喜爱,仅此而已。
那所谓的庄园、以及庄园之中所包含的武力,都可以忽略不计——反正,那是皇家的东西,皇家想要什么时候收回来,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有什么的。
在谭琰最初接受整个庄园的时候,这种言论就一度非常猖獗,但是,随着谭琰在庄园之中获得越来越多的支持、而谭琰又没有辜负庄园之中一些大大小小管理层的人的期望,快速接手庄园之中的各种琐事、并将庄园治理的越来越好,这种言论就逐渐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