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想要表达一个男子对于一个女子的关心,也从来都不在于追问不休这种举动。
欧阳流霜低声叹息了一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这个话题上面来,道:“谭琰的红线是她自己选择断掉的——那个时候,谭琰只是把我当成是好朋友,并且,按照她的意思,也没有要和我转变这种朋友关系的意思。”
欧阳流霜再次抬眼看了看一边的刃月,见她没有再次露出那种类似于不悦的表情,心中淡淡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道:“你对这件事情就没有任何看法吗?”
刃月面上带出淡淡的笑意,道:“这是主子们的事情,属下不敢置喙。”
张口闭口就是“主子”“主子”的……欧阳流霜扁了扁嘴,刚想要习惯性地指责,话到嘴边,忽然忍了下来,转而道:“你觉得我也是你的主子?”
刃月顺从地点点头,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按照欧阳流霜的语气,想来是要停止对她不切实际的幻想,把她当成是真正的属下来对待了。这对于刃月来说,其实是一件更加轻松的事情。
第一卷 第435章 一辈子的老师
刃月的童年过得并不好——或者说,是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悲惨”。
之前就说过了,刃月是军奴之子,但是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常见。
在西北军中,军奴大多是战俘,还有小部分是被抄家流放的世家子弟。
在这些人里面,男性通常充当着重体力劳动者的角色,而女性,只要稍微年轻一点的都成了军中的军妓,更加年长一点的,大部分成了伙房之中打下手的角色。
因为连年的战事,西北军中的军奴还是比较多的。
然后,就在某一天,本应该充当军妓的女子之中,有几个被分派成了军奴,再然后,刃月的父亲,就和其中的军奴女子成了夫妻,两人竟然能够避过西北军中兵士的耳目,珠胎暗结。
前面就说过了,西北军中的军奴和军妓都有着各自的职责,虽然不至于说两者的生活轨迹是两条平行线,但是,是绝对没有可能产生任何私情的。
更何况,军妓只有将士才能使用,那些军奴——要是他们对任何一个军妓动手了,那都是可以被西北军中将士就地处决的。
也因为军奴每日的繁重劳动,让他们在完成日常工作之余,通常就只能倒头就睡——有的时候,睡一个完整的觉也是一个奢侈,因为西北军经常要保持警戒的缘故,这些军奴也时常会在半夜的时候,被叫醒去做什么事情。
这样的生活方式,让军奴根本就不可能有精力和军妓发生什么——在正常人看来,军奴也不应该产生除了活下去之外的任何欲望。
可是,那几个莫名就成了军奴的女子,让这种绝对不可能产生互相沾染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然后,那个军妓就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生下了刃月。
西北军中的将士虽然作战勇猛,但人心到底也还是肉长的,虽然按照军中律例,刃月的父亲和母亲都应该被处死,可是众人在看着那还在襁褓中的、身上犹自带着血污的孩子,终究还是心软,放过了他们。
但这对夫妻并没有在西北军中生活太久。
刃月的母亲因为产后还要从事重体力劳动,在没出月子的时候,就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而撒手人寰。
刃月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战俘,看着还在襁褓中爬行的自家女儿,咬咬牙,照顾刃月到了两周岁,便也在一次战场搏杀中,丢了性命。
两岁的刃月,就这样在军奴乱七八糟的营帐之中留了下来。
军奴的营帐那可是整个西北军大营之中条件最差的地方,只要走近一点,都能闻到各种说不出的、汗臭脚臭还有某种食物腐败等等混合的味道,寻常军士都不愿意接近这里,更何况刃月还只是一个孩子。
但是,离了营帐刃月还能去哪里呢?她这样的身份,这种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年纪,离了军奴的营帐,也只有饿死一条路可以走。
只是,在军奴大营之中,大家对待刃月也并没有外界想想的那么好——通常,给军奴的食物只是刚刚好够这些人吃饱而已,而不幸的是,分发干粮的军士,似乎忘了,这个营帐之中还有一个娃娃要照顾。
所以,在刃月能够走出这个营帐之前,她过的是饥一顿、稍微饱一顿的日子——通常有人看不过眼一个孩子被饿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就会有一群人凑在一起商量一下,每个人省下一两口粮食,泡水喂给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