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琰或多或少能明白一些这种想法,那种将所有人的性命全都托付到罪魁祸首的手中,试图用这种示弱的方式换取对方的手下留情,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谭琰还是免不了疑惑:“可是,你们并非处在那种实在没办法反抗的地步啊……”
肖鸣雨低声叹息,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是遗憾又悲痛的表情,道:“生活在荒郊的人,本身就没有多大的欲望,更加不想去争夺什么。那些世家子弟来了就来了,他们大多将荒郊当成是暂时的避风港,一旦他们手中再次掌握了资源,就会马上离开荒郊,并不会对于整个荒郊造成太大的影响,就算他们失败了,他们也不过是回到荒郊占一个墓地的位置罢了。就因为这些人之前给荒郊原住民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他们将林学也看成了是这种人……”
但没有想到,林学要的,比这些世家子弟要多得多,林学认为自己应该拥有的,也比这些世家子弟多得多。
谭琰大概也猜到了,林学这种出生,还有他出生之后的经历,让他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产生了一定的扭曲,这要是放在谭琰本来应该在的那个世界,林学这样的人,估计就是一个比较典型的反社会人格的人了。
拥有反社会人格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人往往还有比较高的智商,比如说林学;更为可怕的是,这种高智商犯罪人员的身边,还有高武力值的帮手,再比如说林学身边那位还没有被他们看见的人。
这么一想,谭琰就觉得事情可能变得棘手起来了,皱眉和辰风炎对视一眼,决定还是先将肖鸣雨稳定下来,道:“昨天晚上随着林学到达这里的人,除了林学,总共只剩下一个老者和一个女人。你要是想看看他们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带你上去。”
顿了顿,谭琰补充道:“但是,有一个条件。在我们做好决定,到底是要留在这里还是马上离开之前,你只能和那些人,或者是肖肖呆在一起,不能擅自走出房间。我们的人时刻会在二楼巡逻,要是你出门,就会被看见——我不希望,在我们的地盘,你还是有求于我们的,你却被我们抓到不遵守我们的规矩。”
这种情况,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不可能被接受的。
肖鸣雨也明白这一点,当即用力拍了拍胸脯,面上早就没有之前的桀骜或者阴沉的模样,只剩下满满的认真,道:“我保证——另外,我想看完爷爷还有淑儿姐姐之后,就和肖肖在一个房间。可以吗?”
谭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示意楼上下来个侍卫,带着肖鸣雨上楼去了。
这下,楼下大厅之中就只剩下欧阳流霜、刃月、谭琰还有辰风炎。
辰风炎低声叹息了一声,道:“我并没有感觉到林学身边有跟着什么高手。肖鸣雨的话……谭琰,老实说,我并不是很相信肖鸣雨。”
谭琰对此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向了欧阳流霜,道:“你们祈天殿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说了这种事情跟祈天殿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了。”欧阳流霜看上去有点烦躁,“师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这么难看的事情跟祈天殿扯上关系?更何况……”
说到这里,欧阳流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微皱,再次开口的时候,就带上了不是很明显的迟疑神情:“更何况,之前祈天殿中确实是出过一次叛徒的。可是……在我的印象中,那个叛徒在祈天殿之中就被侍童给杀了啊,哪里能活蹦乱跳地跑到外面来为非作歹。”
“侍童杀的?”谭琰有些意外了,“侍童还能杀人?”
这不能怪谭琰会有这样的惊讶神情——侍童看上去就是柔柔弱弱仙气飘渺得很,看上去那是绝对的不食人间烟火。
和侍童相比起来,在世俗意义上,甚至是洛未,甚至是欧阳流霜,都没有他那么具有“神灵的侍奉者”的形象。
谭琰印象中,侍童是个非常厉害的玩弄权势和人心的人,就像是上一辈子谭琰所见过的最厉害的政客一样,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各个势力之间,信手拈来都是自己需要的东西,睥睨众生,却从来都不会做任何直接脏了自己的手的事情。
更别提杀人这种没有丝毫美感的事情了。
欧阳流霜嗤笑一声,啧啧有神,道:“又是一个被侍童的外表欺骗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