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之后,欧阳流霜就出门去了,身边倒是带着一个侍卫,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辰风炎则带着被刃月亲自挑选出来的侍卫一起离开,去看看到底在那些世家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谭琰则在刃月的陪同下,上了二楼寝室,刃月守在门外,而谭琰,则坐在了林学的对面。
看着眼前这个神情不变、甚至嘴角还带着些许笑意的男人,谭琰怎么都不能把这个人和刃月的口供记录之中“形容憔悴”的人联系起来。
“我知道你在看什么。”林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道,“但是,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的人,若是不能很快地调解自己的心情,怕是早就死在了哪个角落了。”
谭琰微微挑眉,觉得有些好笑:“你觉得有必要和我解释这个?”
这句话往好处解释,就是林学这个人心胸开阔,能容忍。但是就这句话和林学本身而言,这不过是他在为自己本身没心没肺做的推脱罢了。
林学也明白谭琰的言下之意,却只是笑了笑,道:“现在,我怕是说什么你都不愿意相信了吧?”
早上对自己用了那样的态度,竟然还有脸要求自己相信他?
谭琰在心中默默冷哼,面上却带着令人倍感亲切的笑容,道:“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不过是愿意听而已,相不相信,还两说。
林学低声叹息,斯文儒雅的面上布满了落寞,道:“林家把我的人给带走了。”
谭琰看着林学,道:“继续。”
林学苦笑一声,道:“或许你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但是……他是我到了枯城之后唯一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因为林家,而出了什么事故。”
“你的意思,是你的朋友在林家,并且,他会因为林家出事?”谭琰眉头微皱,语气有些微妙,“为什么你觉得你的朋友呆在林家,会比呆在荒郊更加安全?”
就连肖鸣雨都知道,现在的荒郊已经率先成了某些势力的狩猎场和屠宰场,相比之下,修远林家虽然规矩多,但怎么看都要比荒郊安全许多吧?
林学的脸色有点难看,看着谭琰,咬了咬牙,像是要讨价还价。
谭琰却只是轻笑着摆摆手,率先打断了林学酝酿感情的架势,慢条斯理道:“有句话我还是要先说在前面的——你要是还想着用什么话来糊弄我,我就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那我只能让你横着离开这里了。”
林学瞬间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可思议,道:“你在威胁我?”
谭琰忍不住失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威胁你?还是说,你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对你阿谀奉承的样子?跟我说说,明明你不过是个被家族放逐的私生子,却为什么会养成这么多上位者才能养成的习惯?嗯?”
林学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对于谭琰这样的咄咄逼人有些不适应。
谭琰笑了笑,颇有些无奈地摊开双手,道:“看,其实我还是非常有诚意的——不然我对你有了这些猜想,而我手中还有不少人可以用。我完全可以不用问你,直接派人去调查你在枯城之中的种种活动,还不用担心你是不是在说谎骗我。不是更好?”
谭琰这一番话说完,林学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无比了。
谭琰也收起了面上那种欠扁的笑容,道:“更何况,你所说的朋友,大概就是你身边那个一直保护你的人吧?按照你的说法,现在他进了修远林家,也随时可能有危险,你却还要在这里对我说谎吗?”
林学深呼吸两下,低下头去,避开谭琰的眼神,道:“我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用这种方式寻求外界的帮助。”
谭琰安安静静地等着林学把话说完。
林学再次深呼吸,像是在下一个非常困难的决定。
半晌,林学像是解脱又像是放弃一般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谭琰,面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但眼中的光芒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道:“谭琰姑娘,我知道你们有本事,但是,请救救林影。”
“林影?”谭琰道,“这就是那个人的名字?”
“是。”林学道,“实际上,我在刚刚进入枯城的时候,记忆并不是非常清楚。我只记得那段时间,母亲离开了,父亲将我送给了一户荒郊人家,然后我就大病了一场。等我病好了,身边就跟了林影——说起来,林影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他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