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面上的神情还是那样木木的,但眼神之中却逐渐透出狂喜来,当即就跪着“砰砰砰”地对着辰风炎磕起响头来,也不去看辰风炎是否还站在原地。
辰风炎消无声息地退出房间,无声地关上里间的房门,等了一会儿,等到房间之中磕头的声音消失了,又在门口停了停,这才如同往常一般推开房门,再次走了进去。
林啸这会儿的姿势已经从跪在地上,变成了坐在地上了,见有人推门进来,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去,见是辰风炎站在门口,面上还带着惊讶的神情,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狼狈似的。
林啸低声叹息了一声,脑中回想着之前那位大人答应的话,整个人的状态也稍微放松下来,因为心中有了希望,面上的神情更是没有之前那种了无生趣的灰败了,现在看来,整个人的状态倒还是不错的。
辰风炎走进房间,面上装出迟疑的表情,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林啸摆了摆手,示意辰风炎帮忙拉他一把。
扶着辰风炎的手站起来,林啸苦笑一声,道:“碧儿走了……没有了碧儿,我是真的觉得了无生趣了。”
辰风炎之前倒是没有听说林啸和这碧儿的感情好到了这种地步——如果是真爱,那么林学的母亲又算是怎么回事?林学的母亲可要比碧儿进门更晚一点啊。
林啸见辰风炎再度沉默下来,便苦笑一声,道:“你可能不相信,碧儿也算是大家闺秀,但家里的情况确实是比不上修远林家的。当时我年少冲动,在中元节中见了碧儿一面,从此再也不能忘怀,回到家中,就派人四处打听碧儿,弄明白了,当天就请媒人去说媒。那是我,这辈子最冲动也最美好的时候。”
辰风炎安静地听着,站在边上,收起了满身冰冷的气息。
林啸继续道:“当时碧儿虽说还没有喜欢的人家,但其实已经和人结了娃娃亲,只是那人当时还不知所踪,我就趁虚而入,将碧儿给娶了回家。只可惜……”
低声叹息一声,林啸道:“只可惜,后来碧儿有孕的时候,她那娃娃亲的对象找上门来,我本想着要把人给打出去,但碧儿却多方阻挠,当时我气不过,只想着碧儿是否还想着那个男子,便犯下了错。”
想来林学的母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卷进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之中。
简直……辰风炎苦笑一声,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和林啸的相处之中,辰风炎逐渐发现了一点,其实林啸的性格和谭琰倒是有一点相似的——不同于谭琰的那种锋锐外露,林啸所有的坚持、所有的信念甚至是略有点偏激的性格,都是隐藏在里面的,平日里完全看不出端倪,但是等到了林啸处于一个比较糟糕的状态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不经意地爆发出来。
伤人、更加伤己。
辰风炎这个时候,忽然有些庆幸——虽说谭琰平日里的性格比较……嗯,没有传闻中那么女人,但是,和林啸比起来,起码辰风炎不用担心,哪一天他和谭琰吵架之后,会被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子不过是想要来和碧儿说一声对不起。”林啸抬手,紧紧捂住了脸,声音甚至带上了些许哭腔来,“早在碧儿成亲的前两年,那男子就和别的女子成亲了,他来找碧儿的时候,孩子都快满月了。”
辰风炎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么一个故事有种很是诡异的感觉。
但林啸不知道辰风炎心中所想,只是继续道:“当时我就觉得,我真不是个东西啊。碧儿当时会接待那个男人,也不过是想要和过去彻底告别而已。但是我……但是我却犯下了那样的错误!”
辰风炎这下总算明白这个故事之中诡异的地方在哪里了——先不说在人前,林啸和碧儿并没有表现出如此恩爱的感觉,就说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不允许妻子见可能的情敌那更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但这种很是平常的事情,从林啸的口中说出来,却变成了男方是彻头彻尾的混账人渣的感觉。
不应该呀。
辰风炎自己之前都觉得女人没什么重要的,甚至是女人不过是玩物,直到后来辰风炎的心逐渐朝着谭琰靠拢,他的思维方式逐渐被谭琰所影响的时候,辰风炎这才勉强承认,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男人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