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琰也不在意他的调侃,一开口就道:“你们是不是和辰风炎做了什么协议?”
陆彭旭眼中飞快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如果你还在牢里,有些事情你现在就应该知道了。只可惜啊,只可惜……”
“若我还没有离开牢房,怕就要被你们弄死在里面了。”谭琰镇定自若,“天下生灵皆一命,我可不相信你们。”
陆彭旭听她这么说,只是轻笑一声,道:那你现在叫我过来,是想来个下马威?谭琰笑而不答,道:我有一个问题。陆彭旭摊开双手,带着明显的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你们是怎么把我从西北军中绑出来的?”
“我们可没有绑你。”陆彭旭似笑非笑,只是眼中的嘲讽明显得让谭琰想要忽视过去也不行。
谭琰深呼吸了两下,告诫自己:生气不利于恢复健康,于是挑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的纠正——他妈的!你就算是天生地养也该明白老娘的意思吧!再给老娘玩弄字眼,信不信老娘把你揍得连你爹都不认识你!”
这番狮子吼一出,不仅陆彭旭,就连门外的六皇子宋璞和也被吓了一跳。
陆彭旭走到一旁的圆桌边上,坐下缓了缓,这才开口,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应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告诉你了。”
谭琰翻了个白眼:“你也知道,我被你们抓过来之后就是个什么状态,鬼知道你所说的‘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在我有意识的时候。”
陆彭旭笑了笑,道:“你似乎在我面前改变不少啊。更加粗鲁、直率。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谭琰不耐烦,“是个男人就给我有事说事。搞得就像裤裆空空的娘娘腔一样。老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知道吗!”
陆彭旭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再一次被噎地不知如何应对。
毕竟病还没好,稍微大声一点就震得她脑袋疼。所以谭琰这次用的是正常的声音。
因此,宋璞和只是隐约听见几个词,所以倒没有像之前的反应那么大。
谭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力上了,这会儿听见门外没有再传来她第一次发飙的、属于宋璞和的猝不及防的响动,这才放下心来。
陆彭旭见她的神色改变,也猜到了什么,收起面上吊儿郎当的神情,严肃起来:“你想干什么?”
谭琰压低声音,道:“我问你,杜浩平是不是和辰风炎有什么交易?印主的作用是什么?为什么它都在我身体里十五年了,你们都没有行动,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绑架我?”
陆彭旭有些惊诧,但很快又掩饰过去:“你问这么多,是希望我回答哪一个?”
谭琰皱起眉头:“我听说六皇子现在掌握着军营一般的控制权。你信不信,虽然我不能杀了你,但让他给你穿小鞋还是可以的。”
“你……”陆彭旭也黑了脸,“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这般推崇古人的话,是希望和他们一样吗?”谭琰顿了顿,柔声道,“埋在地底下。”
“谭琰,你以为六皇子是真心想帮你吗?我们的法子虽然让你很难受,但起码你还有一条活路。可你要跟着六皇子,你就必死无疑!”
“这个倒是不劳军师操心。”谭琰的视线在门上停留片刻,又收回来,微微皱眉,道:“回答我。”
陆彭旭双手握紧,随即又松开,整个人看上去很焦虑,但眼中并没有多少抗拒的神色。
矛盾得让谭琰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念头,却被她自己飞快否定掉了。
要是这个人才是辰风炎埋在照国军营中最深的暗桩的话,谭琰宁可脱离西北军。
她始终都是军人,而不是暗卫,军人的道德体系中,从来都没有利用伙伴的生命做自己的踏脚石来完成任务这一点。
“辰风炎确实和我们做了个交易,他想停止两国无意义的战斗,我也想。而杜将军属于主战派,但他承受的压力也很大。如果能得到辰风炎的配合,让他‘获得’几次军功,成功升上去,杜将军和他的家族就会轻松很多。”
谭琰微微眯起眼睛:“但你们互相、大规模地杀掉对方埋下的暗桩——也就是说你们的交易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