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探听?”
在座的六个副将和两个军师,面上或多或少出现了看戏的神情。
邱昱咬牙:“我可以假扮成粮草商人……”
“那你一路上安排好了没有?你怎么来的、带了多少粮草、一路上经过哪些驿站等等。”廉成历有些不耐烦,“杜浩平不是蠢货,只是他的将权有太多限制,不然你以为我们能这么轻松打败他们?”
“轻松?”一个三十来岁、书生气很浓的军师——书露皱眉道。
廉成历张了张嘴,长叹一声,对邱昱道:“请监军做会议见证。”
这个“见证”,却是比一般文书更鸡肋的存在。
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在西北军中,不被辰风炎接受监军,管你手中握有天大的权利,也只能在一边坐冷板凳。
邱凉意躲在阴影中的眼中闪过一丝瑟缩和阴狠,拉着邱昱的衣袖,柔声道:“表哥……”
邱昱有些郁愤地甩了甩袖子,转身快步出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邱凉意更不敢呆着这里,带着一脸要哭不哭的神情,小跑着离开。
会议持续了一会儿,也结束了。但是辰风炎没有离开,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帐中,看着眼前略带杂乱的地形图,忽然长叹一声。
欧阳流霜夜观天象,说在一个月内,边境必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辰家传来的消息,宸妃小产,而郁竹正竟然没有彻查这件事,只是接受了邱家抓来的“凶手”,杀了了事。
辰家,或许正面临着风雨飘摇。
但是辰风炎想不明白,他和郁竹正的关系,明面上是君臣,背地里却是知己好友,为什么这个知己,却要怀疑自己?
宣旨的太监在邱凉意被恶整的第二天就回去了,只是临走的时候,看着他的神情很是担忧。
辰风炎抬手调换了一下东国和照国的军队形式,皱起眉头。
自从谭琰跟他说了印主这件事之后,他的脑中时常会冒出来一些诡异的片段,他知道自己没有经历过那么场景,但是那种熟悉感却不是骗人的。
也正是因为那份记忆,他才在暗桩的建议下,狠了狠心,将谭琰送到自己掌控不了的地方去。
只是……辰风炎按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跳动一如往常,却在此刻,多了些寂寞的味道。
他仰头轻笑,风云无羁的贵公子,终于懂得了寂寞是什么滋味了吗?可是,教会他的人,却不在身边。
谭琰被宋璞和带着出了房间,此时正站在一座高台上,一阵冰凉的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靠在宋璞和身上,揉了揉鼻子,看着下面稀松但都很精悍的侍卫,笑道:“那你怕我从这里跑了啊?”
宋璞和眼中已没有了一贯的天真神色:“你的话,谁知道。”
谭琰看了看他,道:“嗯,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你!”宋璞和面上一红,皱眉道,“你这个人,怎么都不好好说话。”
谭琰仰面,无声大笑,然后扭头看他:“你几岁了?”
宋璞和道:“十七。我们同龄,你忘了吗?”
“你为什么会身体不好?”谭琰问。
“燕公公说,这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但是你同时又是免疫体。”虽然被医圣给下套子破了,“这说不过去吧。”
宋璞和笑了笑,有些豁达,又有些寂寥:“我是皇子啊。”
皇子,不管多得宠,第一件要学会并且要永远记得的本领就是——装傻。
更何况他还不是太子,又这么得宠,必定会被太子猜忌。而收敛光芒、甚至是远走边境,才是他保命之法。
谭琰皱了皱眉,将实现集中在眼前所能看见的场景中。
他们此时所在的高台,位于两国边境线之上,更加靠近照国一点的位置。
因此,站在这里,能看见照国整齐恢弘的军营,也能看见东国西北边关绵延万里的城墙,以及城墙包围之中、突起的鸣凤城。
“我最后问你一遍,印主什么时候成熟?”谭琰忽然幽幽道。
宋璞和轻叹一声:“下个月,月圆之时。”
谭琰立刻转向照国军营:“下个月你们打算干什么?”
她学过古代的排兵布阵,这几天从侍卫那里旁敲侧击地也算是了解了一点照国军营的排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