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琰有点想不明白,又重新将那张布片巴拉出来,添上几个问题之后,走到窗边,在那个小小的窟窿边上,三长三短地敲了两遍,直到窗户的另一边传来轻轻的震动。
她轻舒一口气,将项链折叠起来,一点一点透过那窟窿,送了出去。
还好,辰风炎留下的暗桩并没有全部被除掉。
谭琰回到床上的时候,有些庆幸地想。
只是,在窗外接住了那串项链的人,却看着屋内摇曳了一会儿就灭掉的火光,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呵呵,谭琰姑娘……希望您不会让风炎将军失望。”他看着手中的项链,轻笑一声,转身,快步走入黑暗。
日子就在辰风炎通过暗桩和谭琰不断联系中悄然过去,很快就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辰风炎和暗卫身上的毒解开了,医圣也离开了西北军,继续他行走天下的旅程,而蒋乐河依旧没有消息,欧阳流霜暂时代替谭琰,训练暗卫。
草原来的那些蛊师,已经逐渐取代了燕公公,成为了催熟印主的主力。现在的每一天,对谭琰而言,都是煎熬。
因为谭琰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是却逐渐丧失身体的控制权。
也就是说,她必须要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做着自己完全陌生的动作,那种感觉,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灵魂出窍。
谭琰有的时候甚至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茧,而里面有什么,正在蠕动、挣扎,充满怒意地想要冲出来。
这天,一切都结束之后,宋璞和照旧出现在谭琰面前,只是他的身体似乎变差了很多,脸色也不是很好。
宋璞和头一次主动坐下来,看着谭琰,道:“燕公公今天对蛊师大发雷霆。”
谭琰忍不住笑出来:“你说一个太监大发雷霆?”
宋璞和皱起眉头:“我没有和邱封接触,蛊师是燕公公找来的,他们不可能对我下手。唯一的可能,就是你。”
谭琰耸了耸肩,像是不在意,又像是不相信:“我听说,军营将领很快就有有大的调动?”
宋璞和的眉头皱的更紧:“你又在探听军营机密。谭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人更想除掉你?你知不知道,陆彭旭今天在集会上已经提出要毁掉你的五感了。”
“我记得要养出印主的条件,是你。我也记得陆彭旭曾经说过,印主的宿主,可以不止一条命。现在想想,究竟是一个人不止一条命,还是两个人不止一条命?”
宋璞和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缓缓站起来,面无表情:“你想太多了。”
谭琰本来想要抓住他的,奈何手上的力气已经减弱不少,因此只是指尖划过宋璞和的手背,不过就是这样的碰触,也让宋璞和停了下来。
谭琰看着他,忽然轻叹一声,道:“距离印主成熟,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吧。万一我的猜想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宋璞和本来以为谭琰会说别的事情,没想到却是这句话,心中一时有些憋闷:“我的事,燕公公比你要清楚得多。你以为我连谁对我真心谁是虚情假意都看不出来吗?”
谭琰抿了抿嘴春,没有说什么,看了他一会儿,闭上眼睛:“出门的时候,记得帮我把烛火吹灭。”
谭琰的身体急剧退化是在最近这五天,她甚至就连下床都有问题。
可是谭琰的神情还是那样,淡淡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除了只能接受密信而不能回复这一点让她有点不爽之外。
黑暗中,熟悉的窗户敲击声再一次响起,谭琰屈起手指,在床沿上也跟着敲了敲,窗户的动静停顿了一会儿,门忽然被打开了。
那一瞬间,谭琰几乎要被吓得呼吸停止,只是那种气息很是熟悉,才没有让她跳起来攻击——好吧,力不从心地攻击。
黑暗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做暗卫打扮,小心关上了门,正一步一步走近大床,并且还时不时发出轻微但绝对不容忽视的冷笑。
就在他站定在床前,高举双手,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谭琰忽然睁眼,用有点无奈的语气道:“辰风炎,你适可而止一点。”
难得玩性大发的辰风炎,一下子被拆穿了把戏,也有点讪讪的,飞快从贴身的兜里取出来一件东西,塞进谭琰的手中:“我只是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