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用壁画中那么多的色彩,只用了焦黑的墨色,一时间,郁竹正和谭琰只能看见在雪白的宣纸上,晕染开深深浅浅的黑。
只看了一会儿,谭琰就觉得头晕眼花,胃里直犯恶心,逼得她不得不调转视线,坐下休息。
“陛下,能跟我说说,那壁画的历史由来吗?”
郁竹正笑了笑,正好他也跟不上宋烨修挥毫的动作,干脆也坐到一边,听谭琰这么说,也就乐得答应。
“这壁画开始创作的具体时间已经不可考了,但是它完成于一场宫廷政变。”
古代的权力高度集中,一个王朝创立,就会用全天下最好的资源去养育它的后代子孙。
也正是因为如此,每一个王朝的皇族,总会出现一两个可以成为天才或者变态的人。
而,完成这个带着如此明显魔性的壁画的人,就是郁氏皇族中,最杰出的皇子,一个让人不知道怎么定义他的人。
因为年代太过久远,那个皇子的出生已经不可考,似乎是哪个不得宠的妃子和皇上春风一度之后,幸运地生下他。
但他因为一件事和一个人,被收录进东国皇族的族谱中。
一件事,就是完成了皇城地底下的壁画,一个人,就是他的皇兄,后来篡位成功的郁竹正真正的祖先。
“他为什么要创作这样的壁画,族谱上就没有写?”谭琰觉得不解。
这种东西一看就知道有门道,要说这个皇子没想飙到什么,她才不信呢。
对此,郁竹正也很无奈:“东国皇宫并不平静,毕竟为了镇守墓葬群,皇族也总要付出点代价……”
“辰家的墓葬群在皇宫附近?”谭琰皱眉,“可是这件事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刚才那个堆满了尸体的山洞也不是什么入口,而是你让人——很有可能就是洛未,弄出来的,对吗?”
郁竹正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失言,竟然让谭琰得出这么多结论,就轻叹一声:“你真的和她很像。”
“哪个她?”谭琰的态度开始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从我进了皇宫开始,你对我的态度就暧昧不明。你想让我以为什么?你觉得辰家、辰风炎还不够拴住我吗?你对我不放心,不仅仅因为我父亲是照国人吧。”
“檀烟姑娘。”郁竹正打断她,神情庄重而目光真诚,“我之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愿不愿意,原谅我。”
谭琰这才注意到,从刚才到现在,这个东国的最高统治者,一次都没有用过那个代表身份的“朕”的自称。
就算是这样,也掩盖不了这个男人一直居心叵测地想要对付她的事实。
谭琰抿了抿嘴,却还是暂时放弃和他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就问:“那壁画在东国皇宫下那么久,皇族就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那种壁画,就算只是看久了,也能让人心神恍惚,这要是个意志不坚定的,还不知道被影响成什么样子呢。
就在郁竹正张口想要回答的时候,宋烨修猛然直起身子:“好了。”
谭琰皱眉看着宋烨修。
她有种感觉,刚刚郁竹正确实是动摇了一下,似乎就要说出什么很重要的话,但宋烨修却在这个时候开口,就像是在变相地提醒郁竹正,这是为什么?
难道郁氏皇族的皇宫底下,还有什么关于宋烨修的东西?
宋烨修像是没有感觉到谭琰不满的眼神,将从御案上拖下去的长长的宣纸拉起来,在地上铺好,招呼道:“你们都休息一下,镇定心神再过来看。”
谭琰愣了一下:她今天的情绪起伏特别大,但要不是宋烨修提醒,她可能还注意不到这种变化。
她深吸一口气,坐在座位上开始调息,大概约一刻钟之后她睁开眼睛,就看见郁竹正已经起身,朝着宋烨修走去了。
这两个人,一定有猫腻!
谭琰皱着眉头瞪着宋烨修,打算回到农庄的时候再好好审问一下这个出尔反尔食言而肥的家伙。
她慢慢走到那长长的宣纸边上,一眼就看见宛如暴风旋转的墨色,等她能够习惯这样的格调再去看时,就发现了不对。
这壁画讲述了一个凄美冶艳而荡气回肠的故事。
辰家的印主和一个巫族的巫师相爱,但是那巫女同时还是巫族首领的妻子。印主为得红颜,竟然灭掉了整个巫族,但也因此遭到了巫族首领临死前的诅咒,只要他到了黑暗的地方,就要经受万世轮回刀山火海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