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知道,就这样留下谭琰,他却没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让他后悔。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谭琰和古鲁沙耶在后花园的亭子中坐了一会儿,谭琰又觉得无聊了,古鲁沙耶带着她往靠近山林那一边走去。
这个行宫本来就是依傍着山林而建立的,这个后花园有一半更是直接建造在了山上,这会儿谭琰和古鲁沙耶走的路已经变成了斜坡,小小的道路两边开满了野花,野草繁茂,看上去倒是一片生机勃勃。
谭琰觉得欢喜,再加上这里的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再加上因为辰风炎的暗示的缘故,谭琰暂时忘记了这个时空的扭曲性,心中骤然放松下来,看什么都觉得美。
古鲁沙耶显然也察觉了谭琰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笑了笑,道:“你要是喜欢,我们就在这里多留几天。”
谭琰想也不想就点头:“好啊。”
只是点头之后,谭琰觉得脑子中空了几秒——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小路拐了个弯,进入了一片树林中,树冠高大,骤然从明媚的宽敞花园中进入树林,恍惚间的光影变化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谭琰微微眯起眼睛,眼前有两个人影一闪而过,忍不住皱起眉头来:“谁在哪里?”
本来还在欣赏边上的树木,想要找出自己小时候种下的树木给谭琰看的古鲁沙耶闻言,飞快上前挡在谭琰身前,冷声道:“谁?自己出来!”
古鲁沙耶话音刚落,古鲁沙姆的笑声就从一棵大树后传了出来:“弟弟,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样大惊小怪了?”
古鲁沙姆从树后转了出来,手上还牵着沉默不语还淡然微笑的辰风炎。
谭琰的瞳孔紧缩了一下,觉得脑中有什么在看见辰风炎的那一刻炸开了,但那种感觉并不尖锐,绵绵流淌着,让她一时也理不清头绪。
古鲁沙耶见是他们两人,已经放松了戒备,再加上这会儿又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谭琰面色难看起来,也顾不得细细询问他们两人了,直接上手,公主抱着谭琰出了树林。
谭琰被古鲁沙耶放在路边的一块巨石上,低头看靠着巨石站着的古鲁沙耶,笑着戳着他的肩膀:“我哪儿有那么娇贵啊,才走了几步路就要我休息。”
古鲁沙耶捉住她的手,淡淡道:“你是没看见自己刚才的脸色,吓到我了。”
最后四个字,古鲁沙耶放柔了声音,乍一听上去,倒有点温柔缱绻的意思在里面。
饶是镇定如谭琰,面上也红了一下,半晌才笑着抽出手来:“你刚才特意领我到树林里,想干嘛?快点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啊。”
古鲁沙耶看着突然空了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边笑着回答,边伸出手去想要拉着谭琰的手:“说什么?不过是小的时候我曾经在这边做奴隶,种过一片的树苗而已。”
谭琰看着古鲁沙耶伸过来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让他抓着了,只是面上带出惊讶来:“你以前还做过奴隶?为什么?我记得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是平民的身份吧。”
一般来说,奴隶是没有资格进入祭祀场的,就算是贵族中最受宠的奴隶也不行,能够出现在祭祀场里的,身份最低也就是平民。
古鲁沙耶笑了笑,看着谭琰,年轻英俊的脸庞上有些微妙的委屈:“当时你在我家中沉睡过去,祭司想要将你请走,却根本近不了你的身。祭司被抹了面子,对外就说是我和姐姐冲撞了神灵,让你宁愿选择沉睡也不愿意再见我们。”
谭琰愣了一下,她这几日光听说古鲁沙耶怎么利用她沉睡在古鲁沙耶姐弟身边来造势,来吸引能干的人为他们卖命,却忘了,最初他们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为了保住沉睡的谭琰,必定也是付出了一定代价的。
谭琰轻叹一声,反手在古鲁沙耶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他继续说。
古鲁沙耶从谭琰眼中看见了浅浅的心疼,顿时满意了,嘴角也微微上翘了些:“当时我们手上没有能用的力量,我就和姐姐商量,我去做祭司家的奴隶,做满三年之期。到时候我在奴隶中混熟了,也能找几个得用的人出来。而姐姐则去做祭司的侍从,平日里想办法去学那些巫蛊占卜之术。”
见谭琰面上露出笑来,古鲁沙耶也笑道:“当时我们是在是没办法,只能把手边所有能用的渠道、所有能想到的方式都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