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从城门离开,而是拐进了一家毫不起眼的民居,辰风炎目不斜视地带和谭琰一直走到伙房的位置,抬脚在地板上轻轻敲了两下。
很快,应该是灶台的位置往旁边滑动了一点,露出一条通往底下的暗道,宽度刚好够一个成年男子经过。
辰风炎一言不发地往下走,谭琰即使有满腹疑问也只好跟上。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地底。谭琰不知道辰风炎抬手在墙上做了什么,只听见一阵风声,原本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忽然亮如白昼。
谭琰捂着眼睛后退了半步,好不容易等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明,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地下场地很大,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
只是这样巨大的地方,竖着密密麻麻的墓碑,很普通的石头,只是墓碑上也只是写了一个名字,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是,几千几万个墓碑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地下室内,就形成了一种让人很压抑又很庄重的氛围。
第一卷 第38章 以战止战
辰风炎走上前,轻轻地抚摸其中一个墓碑:“阿牛。那年闹灾荒,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他参军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却没想到刚上战场就死在流箭之下。”
他往前走了几步:“大柱。他全家死在鸣凤城屠城中,他外出做买卖才侥幸活了下来。但最终,还是逃不过死亡。”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深沉而安宁。
每一个墓碑背后,都是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而夺走他们的,是战争,也是主动挑起战争的照国。
谭琰默默跟在辰风炎身后,她有点明白辰风炎的意思,只是这几天被赵典影响,下意识地忽略它。
谭琰从来都是骄傲的,甚至有点冷血,不然她也不会选择狙击手这么个杀戮躲过于守护的职业。
谭琰忽然站定了脚步,不再随着他往前走:“前一段时间,是我失态了。”
辰风炎站在原地,明亮的光在他深邃的容颜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态。
谭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赵典很神秘,温柔细心却从来都让人看不清。不可否认,我是个女人,而女人最容易被这种男人吸引。”
辰风炎的眼中飞快划过什么,再次看向谭琰的时候,面上只剩下淡漠的讽刺:“我以为你想成为我的暗卫。”
谭琰点头:“我确实想。”
她的视线从辰风炎身上移开,落在那排列整齐、一看就知道有人精心打理的墓碑群中间:“但我更想做的,是结束战争。”
辰风炎眼中有了欣赏,但更多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感情:“辰家百年、我在西北军十年,都不敢有这个念头。”
谭琰耸了耸肩:“以战养战,同样可以以战止战。”
辰风炎的眼睛亮了一下,刚刚那种阴沉得有些不可预测的感觉就像雨过天晴一样消失不见,看着谭琰,眼中甚至还有期待。
谭琰抿了抿嘴角:“为什么要建造这样一个墓地?”
辰风炎道:“没有人该死,更何况他们还是我东国子民。一场战役结束之后,有的人可能尸骨无存或者血肉模糊根本分辨不出来他是谁。留个墓碑,也好让他的兄弟们有个念想。”
谭琰无声地点了点头,看着辰风炎收起了淡漠的侧脸,竟然还觉得有些温柔。
他们之间,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两人回到军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廉成历满面焦急地在辰风炎房间之外来回踱步,那摸样,简直就像是天塌下来了似的。
见到两人回来,他赶紧上前道:“赵典不见了。”
谭琰皱起眉头:“不可能!”
为了确保赵典的安全也为了监视他,谭琰特地请欧阳流霜监视他。
能感知自然之物的欧阳流霜都没有传来消息,廉成历竟然说赵典不见了?
廉成历被谭琰如此反驳,脸色也不好看,只是将目光集中在辰风炎脸上:“将军,那信奉……”
廉成历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辰风炎会对赵典如此漫不经心,那封黑色信封依旧在他那里放着,现在,他觉得是时候把它打开了。
辰风炎的眼中带了丝丝讽刺:“难道你觉得我已经束手无策了?”
谭琰站在一边不说话。
她现在的身份等于是辰风炎的暗棋,可是廉成历对她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要是现在直接跟廉成历对上,恐怕她以后的工作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