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一群资历颇深的人开始对镜头中所出现的一些镜头进行起了点评,头头是道的专业分析,让左鹤也受益匪浅。
她其实也才刚刚抵达这个世界没两天,因为城内戒严的缘故根本没空出门,也就无从得知城内的情况。
所以这一次出门直播城内景象,既是系统的意思,也是她自己的意愿。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群运尸队最终并没有去教堂,反而是绕到了某处城墙附近。左鹤老远就能看见那青岩城墙边多出的一个又一个的土包。与周围的整体风貌比起来,看起来非常地不协调。
这里……是伦敦墙吗?
左鹤屏声静气地跟了上去,走近之后才看到,在那些土包之外,更多的则是没有来得及完全掩埋的残肢断臂。没有棺材、没有墓碑甚至连根装作十字架的木棍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具又一具无名的尸体。
也许他们生前身份不同、职业不同、地位不同,然而染上黑死病之后,结局却只有一个……
左鹤抬起头望着那一堵连绵不断的高墙,昔日内战期间全欧洲最强军事工程之一的伦敦墙,比起它光鲜的过往,此处俨然已经成了一座坟场。
第104章 疱状玫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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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们没什么警觉性, 左鹤又稍微靠近了些,找了个掩体藏在暗处, 勉强听清了他们的谈话。
“教堂已经装不下了……这里也快满了。啧。我听说那些老牧师都跑了!”一人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推车上的铁锹,开始挖土,“这地方也怪阴森的……”
雨水将土地润地不成样子,一铲子下去泥水四溅,他故意大声地讲着话, 好像这样就能驱散那些恶灵似得。
“管他呢,有人付工资就行。要不然谁他妈愿意来做这种工作,臭死了。”
另外两人将手推车停在一边,将尸体倒在地上, 忽然又站起来四处打量一番。
左鹤下意识地往里躲了一点, 却反应过来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她,反而是在张望完后又转过头去,做贼似的在尸体上摸索了一阵。
“说起来, 每次去收尸的时候, 看到那些人呼救的样子,我觉得我都快窒息了。”其中一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贼眉鼠眼地盯着哨。
“这两天又是酷暑又是阴雨的, 这些尸体真的是一天比一天烂了……”挖坑的人搭话道。
“唉, 看习惯就好了。这活也不知道还能干多久,每天接触这些家伙, 说不准什么时候我们家也得被划上十字了——”
“你们可闭嘴吧!就你他妈会说话!赶紧干活!”另一个始终没讲话的人憋不住了, 一人踹了一脚。
“……行行行不说了。怎么样, 摸到好东西没?”
“好东西?做白日梦去吧。这些人真是越来越穷了,估计早就被那些看守的家伙给被掏过了……勉强够几壶酒吧。”
“还想着那家放屁的酒呐?全他妈都是水。看见没,这墙上都还贴着禁酒令呢,别瘟疫没死坐大牢去了——要我说要是什么时候能喝上一杯那些吸血虫们喝的咖啡……嘿嘿……”
“死心吧你,穷光蛋,都几百年前的禁酒令了,国王早跑啦现在可都是市长说了算……”
左鹤默默地看着他们聊天抱怨,听他们谈论着这两年政府的一些作为,将这些消息在脑海中慢慢归类消化。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用铁锹在地上随便挖了个坑将人给倒了进去,最后用脚踩了点土就算完事。
草草埋掉这些人后,他们再次拿起了推车。
“走吧,继续送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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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运尸人重新返回街区,左鹤则默默地回到了她一开始下车的地方。红脸的车夫果然还在那等着她,看见左鹤回来之后,前者立马就打起了精神,但是行为举止间却隐隐地有了些排斥。
稚初:「他害怕你把病毒传染给他。」
弹幕一针见血。
左鹤嗯了一声,也没和车夫客套,脱下了身上的斗篷却没交给他,反而是抱着直接钻进了车厢,车夫愣了一秒,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左鹤随手将斗篷放在角落里,挑了个位置坐下。车厢内部十分的简洁,并没有什么奢华的布置。只是在车壁上刻有罗伦斯家族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