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不久散尽,那黑衣人与白墨槿都不见了踪影。
赤昭望着他消逝的背影,决绝地笑。
“这一次,不知道我能为你做多少……但不管怎么样,我总算尽了自己的努力……若我能护你周全,那样最好。”
☆、千里之追
白墨槿追那人而去,碧筠和慕云寒自知轻功不能与之相比,就留在了原地。
也许赤昭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信息也说不定。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赤昭一把取下带在脸上的面具,以认命的口吻说道。“其实,我真的是凶手。是我杀了周氏父子,你们想怎么?”
他脸上带着决绝而傲然的笑容,虽然说着供认不讳的话语,但是脊梁骨却挺得笔直,把头高高抬起。他的脸瘦削而憔悴,面色蜡黄,眼球中布满了血丝,下巴上布满了青黑的胡渣。
这不是她记忆中的赤昭。碧筠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当年,那个少年脸上带着朝气蓬勃的笑容,与现在这样,简直判若两人。
“当然不会是你。”慕云寒摇了摇头,眼睛如深潭古井一般不了见底。“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赤昭这才反应过来,他忙于给那人制造逃生的机会,却忘了打量埋伏他们的人,这才抬起头来。眼前两人一人是与他平起平坐的右使碧筠,还有一人,竟是慕云寒!
“血洗帝都日”唯一活下来的皇子!
赤昭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慕云寒依旧从容而淡定:“左使大人,你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一点也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当年?当年他听说了慕云炎的死讯,几乎杀到帝都去,不惜众叛亲离,甚至胆敢大骂新崛起的政权。他被自己的亲父母打得下不了床,然后绝食多日。
人死不能复生,从此之后,他便心死,隐世而居。若不是赤晗这个阵法奇才,赤氏一门也许真的要渐渐落没下去。
“其实不难看得出来,你在为刚才那人脱罪。这是为什么呢?”
赤昭仍然争锋相对,寸步不让:“那又如何?凶手不凶手的事情,你们又没有证据……况且,你们找不到他的!”
“找到不找到,是一个问题。不用你来担心。”慕云寒依旧气定神闲,好像根本不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只是,能让左使大人重新出山并且甘愿为之顶罪的人,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二哥一个吧?”
赤昭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眼眸中划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镇定:“你瞎说些什么?他……早就死了……”
“有没有死我不清楚,你应该清楚。但是,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凶手是那人,而不是你。就此别过吧,我们本就两不相干。”
慕云寒起身,转头。镇定自若,胸有成竹。
赤昭终于崩溃般地垂下了头,愣愣地半天站不起身。心中却在暗暗祈祷。
但愿,他可以逃过一劫。
“我们,现在还要去追他们吗?”碧筠不明白,为什么慕云寒会对一件这么悬的事情如此自信。直接转身离开而不是试图在赤昭身上获取更多讯息。
“追不上了。阿槿的轻功高绝,那人应该比不上她。但是加上赤昭那袋子东西,就难说了。她的暗器与那人可以战成平手,自保应该是没问题。”
“但是,我相信她。”
慕云寒忽然绽放出笑颜。嘴角挑起一个微微的弧度,俊朗的眉目舒展开来,澄澈,湛明。就像是春至,雪原冰川融化出的清水,涓涓流淌,不带任何杂质。
他极少笑,极少流露出自己的情感。此刻一笑,竟然有一种突破桎梏的自由之感。
碧筠心里都是一震,暗暗夸起白墨槿的好眼光来。
“现在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但是我们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把这消息散播出去,最好是天下皆知。那人的阻力多一分,阿槿的胜算便多一分。”
“此刻南盟正是人心涣散之际,如果有一件事情来分他们的神,让他们同仇敌忾,周翼诚那里也会好过一点。”
碧筠的心性又坚定了几分,立即着手去传播消息。
“只是……二哥,为什么会又活过来呢?他的背后,有没有人呢?”
慕云寒在心中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