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冰之融
慕云寒立在原处,手撑着刀,背脊一寸一寸地弯下去。
白墨槿交集之下,忽感受到一阵冷风扑面,铺天盖地嗯寒冷再一次席卷而来。脚下的禁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
是他的力量不够维持着它吗?他已经虚弱到这种程度?白墨槿没有时间追究了。她拼命地朝他的方向跑去。
也不知那龙给他的一击让他伤得有多深,也不知他贸然听得武功秘籍不及推敲,会不会有什么差错,也不知他现在如何……
她的脑海中划过无数个念头,风雪模糊了她的双眼,直向她的口鼻中灌,她亦没有停下脚步。
她来的很快。“江心秋月白”的轻功是名不虚传的,简直像一阵白色的旋风,在雪原上留下一长串的残影。此刻她的速度已经到了巅峰,但是白墨槿依旧觉得自己太慢了,去的太晚了。
不过是转眼的时间,在她心里却像是一个纪年一般漫长。
慕云寒渐渐跌坐在了雪地上。阳魄刀是他的唯一支柱,让他不至于倒下。
雪地中传来阵阵寒冰之气,但是他的肺腑之中似乎有烈火在燃烧一般。
寒冷和炽热,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在他身体内怕碰撞,非但不能相互抵消,反而争斗得异常激烈。他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他开始头昏眼花,白的地与蓝的天在他眼前旋转。
“你怎么样?你的脉息很混乱……”
他似乎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轻柔的,悲戚的,关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什么触碰,体内的异样让他觉得它清凉又温暖。
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反手捉住了她的手。眼前不知怎么就清楚了起来,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庞就近在咫尺……他的大脑昏沉沉的——几乎不能思考,但是他本能般地覆上她的唇,吻她。
这一吻吻得缠绵而激烈,口腔与鼻腔里充斥着的,尽是浓重的血腥气。这种味道似乎带着某种狂乱的欲望,从嘴唇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处。
除却血腥,还另有一种咸涩的味道。
是她的泪水。
“你哭了?”慕云寒的脑袋中似有钟声齐鸣,让他本来混沌的脑海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白墨槿已经记不清她多久没有哭过了。但是此刻,她的情感却不再受理智的控制了,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泛滥。
晶莹的泪珠一颗颗从她的脸颊上滚落下来,映得瓷般白皙的脸颊更加楚楚动人。她的头发一丝一丝黏在脸颊上,竟显得有些杂乱。
慕云寒从未见过女孩子哭,尤其是喜欢的女孩子,现在显得非常不知所措,只是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双手很快湿透,口中说着些生硬的软话:“对不起……是我错了……”
白墨槿哽咽着说:“你若是安好,便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吃药。”
她心中有万千种情绪,难过、愧疚、后悔……因为她感受到,龙的那一击是伤到了他的心脉的。她放了一颗白玉似饭药丸在他手上,又用几根银针封住了他周身要穴,让那一击造成的伤害不至于向四肢百骸扩散。
慕云寒的内功虽说被封住了一些,但体内冰与火的碰撞却消减了大半,至少让他能有力气走出漠北雪原。
他身上带着罗盘,能让他们不至于迷路。
没有了龙的守护,白墨槿很轻易地取下了冰原之莲。她心绪已平静了下来,细思才觉不妥,道:“你为什么用阵符将我困在那里?”
他本没有这个必要。白墨槿自认为虽然正面攻击比不上慕云寒,暗器偷袭和轻功皆是天下第一流,与他并肩而战,不是更多几分胜算?
慕云寒只有苦笑:“你的月魂引与冰龙同属阴,虽说能互相压制,但是却要耗尽你所有优势,正面攻击自然不如阳魄刀杀伤力强大。”
“你曾说我虽身为天镜族人,却半点不会占卜阵符,其实为了你,我也是学了一点的。这个阵符,原是为了保护你。如果可能的话,我曾希望一辈子都不用它——可是,不可能了。”
沉默。
两人相携着,走出雪原。
两人离了雪原,准备休整两日。扔投宿在来时的那间客店。客店老板看着两人此刻如胶似漆的样子,暧昧地笑笑,没有说话。
那阳魄刀与月魂引世世代代为夫妻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