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罕殿下上次让狗咬伤了泰善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不等兀罕的手抓住身后的小东西,呼延骓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不是,快放手!阿兄!阿兄,我手疼,快让他放开!”兀罕疼得直叫。
他注意到身侧有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低头去看,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汉人的眼睛。
想到惨死的天狗,兀罕又气又恼,可手腕疼得厉害,只能嚎着哭了起来。
“你……你说过……我要是……再碰你的人……就把狗……把狗煮了……”
“我不碰他了!真的不碰他了!”
“好疼!快放手!好疼啊!”
兀罕的年纪其实比呼延骓大了不少,可因为天生愚钝,养得略不知好歹,过于随性。一身肥肉除了看着油腻,全无保护作用。
赵幼苓看着呼延骓扣着他手腕的动作,心下稍安。
叱利昆看了又看,见底下两个兄弟闹得不可开交,眉毛渐渐地拧了起来,像是在想什么。
赵幼苓看着,心里跳得厉害。
叱利昆说:“骓,不过是个奴隶。”
“不过是条狗。”呼延骓淡淡道。
叱利昆道:“一条狗,换一个奴隶的命,不亏。”
“是两个。”呼延骓简单明了地答道,“泰善半个月前,差点被兀罕的狗咬死。”
叱利昆眼睛眯起,冷冷地看向兀罕。
泰善是呼延骓的亲信,地位犹如乌兰。
“半个月前,泰善代我回王庭见大可汗。最后是被人抬回毡包的,浑身是血,要不是可敦仁厚,泰善的命就留在了王庭。”呼延骓突然冷笑了一声,对向兀罕,“我念在可敦的面上,没有动殿下的狗,可也同殿下说过,要是再敢碰我的人,殿下的天狗就只能成为一锅狗肉。”
这一笔烂账,叱利昆没兴趣听。
可今次的事,却是必须要有个结果。
他往呼延骓身后看了一眼,那奴隶瘦瘦弱弱的一个,像是怕极了一直低着头。
女孩儿似的容貌,生的倒是不差,不过像这种自诩风雅的汉人,到了草原上,就算一时留了性命,也不见得能多活几年。
他刚想指了小奴隶出来问话,就看见呼延骓看也不看兀罕,手一松,把跪在那儿的小家伙一把提了起来。
还是和进毡包时一样的姿势,扛着就要走。
“特勤要是无事,骓就走了。”
“胡闹。”
叱利昆对于呼延骓的动作,沉声道。
他嘴上说着胡闹,脸上却没有不悦的神色,乌兰就见眼前的男人威严冷峻,却似乎并不打算阻止,额角跳了跳。
“骓殿下,兀罕殿下的天狗毕竟……”
“那就还他一条狗。”呼延骓似乎不耐烦了,说,“他要狗,我就还他狗。大不了再杀一次。”
乌兰脸上一黑,再想说话,人却已经掀了帘子,扛着奴隶大步走了出去。
兀罕捂着手腕哭嚎,叱利昆头疼地命人把他送出去,这才让大帐里清静了不少。
乌兰立在帐内:“特勤,骓殿下如此……”
“一个奴隶,”叱利昆看着乌兰,“为了一个奴隶,对上呼延骓,你想做赔本的买卖,我不会拦着你。”
“特勤!”
“他肯去北面的草场,已是顾念大可汗!他毕竟是乌仑大可汗的外孙,逼急了他也是可以反的。你以为,戎迂各部如今就没有人愿意追随他了吗?”
乌兰不敢再说什么。
见叱利昆挥手,忙行礼,从大帐内退了出来。
一个转身,别的还没见到,却是看见了那还扛着赵幼苓的呼延骓。
“骓殿下……”
“奴隶呢?”
乌兰怔了怔,他想说奴隶不是还扛在肩上,话到嘴边转了一圈,这才反应过来呼延骓问的是另一个。
感觉到肩膀上的小家伙在动,呼延骓把人往上扛了扛。
“既是游戏,就得遵守游戏的规则。奴隶的奴隶,记得送到我毡包里。”
他说完就走,压根不管乌兰脸上一片浓黑。
仍被扛着不让下地的赵幼苓,却是把乌兰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这么一看,忽就觉得肚子底下的肩膀,也没那么硌得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