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幼苓看完信,径直往烛火上送,等信烧作灰烬,这才回了卧房。
呼延骓坐在床沿上。
这几日他在军中忙碌,倒是难得有一夜能回来休息。
等吹熄了蜡烛,赵幼苓才刚走到床边,便被人揽住腰身,带倒在床上。
并没有更亲密的动作,不过只是十指交握,长臂微揽,便是一夜好眠。似乎急诏也好,韶王回信也罢,都影响不到俩人难得静谧的夜晚。
翌日醒来,还是照旧忙着城里的那些事。
呼延骓忙,赵幼苓也忙。
那位郑大人气呼呼的跟进跟出,最后见他们食古不化,气得甩袖子去了城里的花楼。
花楼的姑娘们在前些日子里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如今对公主驸马满心钦佩,见他喝多了酒满嘴喷粪,气得直接将人赶出花楼,丢在路上。
等夫妻俩踏着黄昏回家,酒醒了的郑大人欢天喜地地带着刚到的诏书又上门了。
还是和前一日一样,诏书收了,搁置一旁并不理睬。
于是一日拖过一日,拖得众人齐心协力,各司其职,将才经过突袭的沧州城彻彻底底恢复到从前最好的样子,汴都来的诏书,已经到了第六道。
与此同时,赵幼苓也接到了谢老先生的信,说是韶王入狱,韶王府被封,要她赶紧回朝,想办法救出韶王。
这一次,赵幼苓再没停留,呼延骓也将北境的事暂且交到了薛百户的手里。
一是诏书从前面五道的言之无物,到了第六道的正式升任呼延骓为北境总督,认定他先前在沧州守城的功绩,命他回朝谢恩;二是谢老先生信中所提之事,叫夫妻俩无论如何放心不下。
如今的薛百户,已被提拔成了指挥使,得知夫妻俩要回趟汴都,拍着胸脯保证会守好北境,若吐浑胆敢再来,必叫人有来无回。
呼延骓将事情交代好后,当日便与赵幼苓踏上了回程的路。
只来时慢行,回时快马加鞭,恨不能生出双翼,顷刻飞到汴都。
郑大人欢喜不行,等上了路,见夫妻俩一路疾行,身边带的亲兵也像是脚下生了轮子,两日的行程并做一日般赶路,不满抱怨了几声。
可再见被同时押解上路的唐总督一行人,他有怒不敢言,只愤愤地抱了从沧州寻来的妾,在马车里一路颠簸着跟上。
离汴都越近,可用的消息便得到的越多。
连胥九辞那边都开始不断有密信传来。
是以,不等赵幼苓赶到汴都,夫妻俩已经将整件事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那六道天子急诏的确是真的。
但下诏的并不是天子,而是如今把持朝政的太子。
天子身体日渐孱弱,被皇后留在了坤明宫照顾。平日里就连贵妃,也不过只能五六日才见上一回。而太子也因此理所当然地监国了。
关于韶王被抓一事,胥九辞写道:“韶王九女嫁吐浑王子,太子以此认定韶王与吐浑结为姻亲,并拿出了两地来往亲密的书信,以作韶王叛国罪证。”
第134章
朝中风云莫测, 韶王父子已经被捕入狱, 胥九辞也守在天子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那封密信之后, 赵幼苓能收到的消息就彻底断了。
她派了人, 先回汴都打探消息,自己与呼延骓在后前行。
这日,天边才翻过鱼肚白。
夫妻俩就已带着人马从路边的小客栈出发,继续往汴都去。
路上并无什么异常, 不过都是些寻常的百姓,走来行往。
到半路,忽然听到身后马蹄声。
两人稍稍留心,命身后人马往一侧靠,就见后头官道上烟尘滚滚, 几匹快马飞驰而来。
马蹄声如奔雷, 轰轰作响。
领头一人风驰电掣, 奔到他们跟前,不等马停稳, 当下翻身下马, 跪在地上就是一个抱拳:“殿下,将军,北境有急报!”
是呼延骓留在北境的一名亲兵。
赵幼苓心下一突:“出了什么事?”
亲兵抱拳一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托举送到她面前。
赵幼苓伸手拿过,几下展开。
亲兵口中称此为急报, 但实际上,这是一封战报。
边境战事起,北境虽不是首冲之地,但情形瞬息万变,薛大头当了指挥使,一面命人不要放松警惕,时刻当心外头吐浑突袭,一面命人赶紧沿着官道去追呼延骓等人,告知战事。
吐浑先前在沧州折损了两万兵马,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兵力。没有休养生息,眼看着冬日渐临,竟直接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