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祁皱着眉思索,顷刻间就落于叶阑青身后。叶阑青展开柳之祁的折扇,负手前行。
是么?他也拿不准。只是脑海里深刻记着的,是她娇艳明媚下颌微扬的模样。他本就是将军,如此简单的道理何须旁人提醒。唯一的可能,便是心高气傲的她为了粮草先行一步。
柳之祁在他身后思索了许久,方才猛地跳到他的眼前去,颇是愤愤然道,“我看你们两个倒是都很善于硬生生的转移话题,偏又让人不得不跟着走。”
叶阑青被人戳穿,也不隐忍,顷刻就任由笑意顺着唇角蔓延。
柳之祁面上明显是有了恼意,立时反手夺回自己的扇子。伸手指着这长安城的夜色,朗声道,“说来,她好像还未曾看过这长安城的夜色,这般阑珊缱绻,弹尽笙歌。”哼!他耍弄了他,那便彼此彼此了。
然他回转身,瞧见的却是叶阑青如往常一般悠然,姿态悠然俊逸。
柳之祁不由得泄了气,重又跳到他身边来,“我说你……当真就没有瞧上那个女人吗?她虽说是不大好看,也不够温婉,但这般奇特的女子,可是绝无仅有的。”
叶阑青颇是无语的睨他一眼,“她的情花蛊既是已然无法帮你,你怎的还如此为她说话?”说罢,竟是再次将他置于身后。
柳之祁恼怒的险些跳起来,“我们两个是朋友,我这是仗义。”
然他不知,前方的叶阑青脸色亦是颇为凝重。却非柳之祁所言如何。正是他的姿态令他再度怀疑那个女子的来历。
他同柳之祁打小一同长大,柳之祁的脾性他最是清楚,惯常是自负瞧不上人的。可沈千容不过来了几日,他便能将那女子当做朋友,不能不令人生疑。
可抛开这些,他倒真想看看,她的粮草先行到底是何寓意?
四日后。
一辆马车停在一个小镇街头,坐于车前的青衣男子撩了幕帘,便见一个模样清丽的女子跳下车来。
她仰脸看了看天色,不由得感叹道,“果然是这南方的天色才是真的天色,山水是真的山水,泼墨晕染,便是这么个小镇,也透着让人畅快的感觉。”
青衣男子于她身后缓缓道,“过了这个小镇,便是陷落的城池。”
“找地方住下吧!”
男子恭敬地垂头,“是!”
两人在客栈开了间靠街的房间,女子倚在窗前,瞧着路上行人行色,心念,如若叶阑青速度不及,只怕这里也要保不住了。
“隔墙可有耳?”女子略站直了身子,神色郑重道。
男子摇头,“我们来时隐蔽,不曾有人随行。”
“这便好。”女子舒了口气,转而问他,“以你的能力,可能将那城防图盗来?”
“可以。”男子垂首,“那我便去准备了。”
“不用。”女子叫住他,“今晚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城防图的事,你明日再去。”
“是!”
入夜后。
一高一矮两名男子随着小二招呼的声音,步入了这个镇子最大的酒楼。
两人坐下后,便招来了店里的掌柜,要了最好的房间,最好的饭菜,甚至是这个酒楼最好的唱小曲的那个姑娘。
女子抱着琵琶于帘后落座,如微光在烟雾里款款而来,明明看不真切,却又觉得万般美好。
她的嗓音软哝,附和着琵琶清脆亮丽的音色,竟有种诡异的不谋而合。
一首曲子听罢,身形高大的青衣男子便顾自起身,去了门外。帘内的女子亦是放下琵琶,缓缓走来。
她双手交叠在身前,稳稳地跪在地上,“沈小姐。”
沈千容自是不必掩饰,抬手扶了她起身,“时候未到,你不必如此。”她虽同为女子,但眼见这般柔弱堪怜的模样,仍是有些狠不下心。
女子这才抬眼看向她,一双眼正经是雾蒙蒙,惹人怜爱。她的脸色仿是日常就泛着苍白,偏又点了那粉色的唇,愈发显得娇弱诱人。
“还有几日?”女子无比艰难地开口道。
沈千容自个都拿不准日子,自然不好给她一个应承,只道,“你好好在这里待着,时日到了,我自会着人来接你。”
女子垂下眼,泪水果然落了下来。“多谢!”
沈千容别过眼,挥手让她离去,转手招了掌柜,神色凝重道,“近日城中可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