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赛季QPR的成绩很好,我想你一定不想错过赛季末期的比赛。”
他顿了一下才说,“谢谢,宝贝。”
那个时候,克里斯汀和派崔克再次在一起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在谈论他们的童话故事。在那个轰轰烈烈的故事中,喻子迎来了自己二十二岁的生日。她那几天情绪很糟糕,有天晚上她看了一篇很没格调但很煽情的文章居然哭的停不下来,劳伦斯问她怎么了,她说是该死的荷尔蒙。的确是该死的荷尔蒙,但也不纯粹是该死的荷尔蒙。直到看到别人的童话故事,她才恍惚意识到,就像她一直强调的,她真的从来都不是小公主,没有小公主没有结婚就怀孕的。
她拒绝了劳伦斯的生日礼物,她其实根本不知道他准备没有,她只是告诉他,她不想过生日。
从伦敦到纽约,从纽约到伦敦,从冬天到春天,又从春天到夏天,其实只是三个月的跨度,总之,当伦敦有了那么一点点虚假的夏天的味道的时候,那一天到来了。
从羊水破到生下丹尼尔,一共花去了七个小时。那是喻子此生最煎熬的七个小时。但当看到脏兮兮的皱皱的健康的丹尼尔晃动着那么小的手,睁开他褐色的眼眸时,她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宝贝,现在确定是男孩儿了,叫丹尼尔怎么样?”去年年末的时候劳伦斯问她。
那个名字喻子一听就很喜欢,但她还是问,为什么,为什么叫丹尼尔?
他给她哼了一段歌:
The summer\'s gone
And all the flowers are dying
\'Tis you \'tis you must go
And I must bide
But come ye back
When summer\'s in the meadow
Or when the valley\'s hushed
And white with snow
\'Tis I\'ll be here
In Sunshine or in shadow
Oh Danny boy oh Danny boy
I love you so
他说:“我一直喜欢《Danny Boy》,从我还是个小男孩儿的时候。”
她也喜欢《Danny Boy》。
他们的丹尼男孩还会有个中文名,但她还没有想好。
晨光的病房中,她最爱的人都在这里。她多想就此沉沉睡去,但她还有件事要做。
她轻声跟抱着丹尼的劳伦斯说:“劳伦斯,我有话跟你说。”又转向妈妈,“妈妈,你能抱着丹尼吗,你们可以先出去一下吗?”
爸爸妈妈,两个哥哥和丹尼都出去了。
劳伦斯坐到她的床边,捏着她的手,亲吻她的额头,就像他无数次这么干那样。他留在她额头上的吻缠绵而带着某种温度。亲了一下又一下。这样下去她会软弱的。
她叫他,“劳伦斯。”
他凝视着她。
喻子别开眼,“我想了很久,想了九个月。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一直在害怕这一天的到来,但我知道这是我必须做的一件事。劳伦斯,我爱你,如果没有丹尼,我不在乎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你爱我,我知道你爱我。如果没有丹尼,我们可以一直及时行乐下去,让所有一切顺其自然……但是我们现在有了丹尼,我们不能再这样了。我不想在丹尼三岁或者五岁的时候再接受必须跟爸爸过感恩节,跟妈妈过圣诞节这样的事实,也许他仍然还小,不在乎,但对于我而言……这个过程就像是在等待一个宣判。”她不敢停下来不敢看他的眼睛,病房里安静的可怕,她垂下眼眸,继续,“通常情况下,一段感情走向何方是不确定的,可能是好的,可能是坏的,但对于我们,好像永远只有一个可能性,只有时机是唯一不确定的。你曾经是那个决定时机的人,现在是我了,我想就是现在。我们仍然可以一起养育丹尼,你是父亲,我是母亲,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终于,她说完了,这才鼓起勇气抬眼看他,她想知道他的眼睛里此刻有什么。她知道自己的眼睛里已经全是泪水。
她看不到,他低着头,她甚至怀疑他是否听到了。
很久很久以后,敲门声响起了,他才抬头看着她问:“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喻子点头,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她没有管它,缩回了被他握着的手。她始终没有看清他的眼睛,那双她爱上的眼睛。
“我要抚养权。”他说,声音不带一点波动与感情。
喻子惊诧地看向他,如果刚才是心碎,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被捅了一刀,她果断摇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