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森尼尔语闭往会议室外走,快走到门边时,他又看到了那只苍蝇,停在门把手上。他的眉头动了动,下一秒,他抽出西服上口袋的紫色方巾,包住门把手开了门。
“西蒙,那个墙上的钟坏了。还有,你觉得重新装修一下主教练的办公室怎么样?比如加个淋浴间。”内森尼尔一边把方巾扔进垃圾桶一边回了下头说道。
【喻子】
晴朗的早晨, 和煦的阳光洒在公园的每一处,模糊的人声与偶尔的狗叫声掺杂在这一片静谧之中。
喻子戴着耳机,耳机里传出的音乐是躁动的,她眼前的一切是祥和的——她试图这么说服自己。但当她缓缓停下脚步, 摘掉耳机, 她的耳朵接收到的第一个声音却是由巨大的螺旋桨转动所发出的噪音。她一边用手背擦着汗一边昂头看向澈蓝的天空,一架直升机正飞过。她努了努嘴, 这一刻, 她甚至荒谬地想,没准是那个男人的直升机。她听说他在欧冠决赛之后又从马德里飞来伦敦了。她听小哥哥子翔说的。她一直对这个消息持怀疑态度, 直到刚才。刚才, 她在路口的Sainsbury买咖啡,买完绕过报刊区的时候在某份报纸的头版看到了劳伦斯的名字和照片。
是的, 他的确在伦敦。但这一回,他没有告诉她。
“安妮塔,我跟你说过多少次, 如果你约我晨跑,你至少应该等等我。”伊森沉重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息声越来越近,话音落下时,他的巴掌也落在了喻子的肩膀上。
阳光穿透密密的深绿的树叶缝隙,像是初夏的剪影。一阵风吹过,剪影变成了幻影。凉飕飕的。
喻子扭过头,若无其事地说:“你真的应该提高体能,伊森。”
伊森的手从喻子的肩头移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他平复着呼吸,而后掀起T恤擦拭汗水,暂时没有气力说话。过了几秒,他从T恤里抬头问道:“我们到底为什么在下午有航班并且是长途飞行的情况下约晨跑的?”
“因为这是我的习惯,因为你说你也很久没有跑了,我没有主动约你,记得吗?亲爱的。”喻子说着准备戴上耳机,但被伊森一把抓住了手腕。
“当你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全世界都知道。”
喻子抿了下嘴唇,严肃地说:“可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啊,还有人在纽约等我……”她顿住了,一瞬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所期待的在纽约等她的人事实上现在在伦敦。“我是说,那场秀之后我会比现在更出名,也许我得戴着口罩和帽子在中央公园跑步。所以那场秀是我现在唯一关注的事。”她说完甩开了伊森的手,重新戴上了耳机。
伊森叫了她一声,又叫了一声,女孩儿没停下,背影越来越远。伊森站直了,吁了口气,也迈出了步子。“算了,我自找的。”
*
一个小时后,伊森只裹着条浴巾躺在了喻子公寓的沙发上。他半眯着眼看茶几上的花瓶。花瓶是透明的,总是装着花儿。他知道无论是安妮塔还是嘉瑶都不缺乏追求者。但今天这个花瓶是空的,而且瓶口有个缺口。
“你不回家整理行李吗?”喻子端着沙拉碗从厨房走过来,正往嘴里塞绿色的叶子。
伊森使劲够了够脖子,哼唧着道:“一块肌肉都动不了了。噢……那天他们打架的时候就没弄坏什么吗?我是说除了这个花瓶。”
喻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花瓶滚到墙角磕了一下留下了这个裂痕。真可惜,嘉瑶一直很喜欢它。”她的目光最后落在花瓶上,那天的场景在她脑中一晃而过。
“这是你担心的?”伊森无比艰难地爬起来,拉过茶几上的报纸,边翻边问,“你的小哥哥是真的想离开QPR吗,或者只是他的经纪人在捣鬼……想要个大合同?”
“我不知道。”喻子低着头继续吃蔬菜沙拉。她还没有淋浴,跑完之后她有些饥肠辘辘。
“这些天报纸上都是你的小哥哥。你得承认,你的小哥哥在这个国家的名声只比派崔克差那么一点点。”
喻子没有接话,她坐到了伊森旁边的沙发上,低脂的沙拉酱尝起来可不怎么样,不过总比没有好,最严格的时候她根本不能放任何佐料。多一点盐、多一点水,都有可能是负荷。
“你们在冷战吗?”伊森仍然盯着报纸,“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奇怪,他在伦敦,但没打给你,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