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公公生了个二儿子,好得很,傻子和买来的媳妇儿关在北边小屋子里,需要管吗?不需要。
于是周野成了她接触的第一个正常人,说着她只会听不会说的中国话。
被困着的野兽很无助,却没有办法,每天就跟步临逼逼叨,说着他长大的城市,他出来做卧底那些事儿,还有自己遇到过的事儿,顺便提了提步临的困境。
步临记得他当时说的样子,叼着跟稻草,身上是干涩了没法儿洗的血迹,吊儿郎当的说,“我是你就跑了,又没锁你也没拴住你,不跑是傻子!嘿,我告诉你怎么跑啊,夜半三更等他们都睡了,把这傻子咔嚓了,一路往东,到了边境就叫自己是中国人!对,就是这句,喊毛/主/席万岁。跟我念。学会了这句,他们准就不敢开木仓了。不管怎么说都要先给你铐回去的,铐回去就有救了啊!你这脸一看就是国人,跑不了!”
步临当时只是怔怔的听,她害怕,自从她有记忆以来就在这间屋子,看着这个傻子,怎么跑?上哪跑?她从来没有过跑这个想法,原来,她还能逃。
“过!太棒了!”导演充斥着幸福的响亮声音,不只让戏中的两个人放松下来,也让沉浸在回忆里的步临回过神来。
她快速的去哪了茶杯朝周野走去,“您的水。”
周野没接水,步临抬起了头,疑惑的看着他,周野歪了歪脑袋才接过去,“我以为你要发呆到天荒地老。”
“那会先死于缺水。”步临想也没想,出口的顺理成章。
周野的水咽到一半,差点喷出来,一般来说,这话是这么接的吗?水好歹是没喷出来,但残留在嘴角的水迹还是收到了波及,弄花了他的妆,化妆师赶紧跟过来,皱起眉头,“小心一点,这种妆坏了要补很久的。”
周野挑眉,“化妆师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化妆师紧皱的眉头更难看了,想说什么最后没说,草草的补了妆,一句多的也没有,转身就走。步临坐等他喝完的水杯放回原处。
倒是周野说了一句,“拿工资的时候怎么没见她不耐烦的?不过是边上这一点点,演的时候弄花的都比现在多。”
“诶,小可爱一会儿帮我把外套拿到那边去,等下我就过去拍了。”说罢,他又下了场。
步临站在原地,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儿,还是小可爱,是吧?听着是亲昵,可步临知道,他就是记不住名字而已。
片场的事情繁忙,周野从这个场子到另一个场子,一直在换,似乎一整天都是他的戏份,文戏的AB场正好上下午,他一边四小时,满满当当,中午剧组发了盒饭,才看到一个小姑娘急匆匆的赶过来,走到步临边上就道歉。
“对不起啊,我迟到了,您是君姐吧,真的不好意思,昨天喝断片了,我是小琳,我现在就可以开始的,什么都会做,真的。”小姑娘的面色是不太好,可步临不是君姐,甚至不知道君姐是谁。
周野就在她边上吃饭,跟所有的场记场工一样,一个小板凳吃饭,没比谁高尚,他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步临,见步临回看他,扔了个交给我的眼神。
“中午了,君姐早走了,你回去休息吧,有机会再来。”周野低沉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单边嘴角微勾的标准动作,带着邪气,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匪气。
小姑娘立刻认出了跟她说话的人,两眼冒出精光,“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非常非常的喜欢您,才想要做这临时的助理,我……”她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想说的意思,想笑又想哭的样子,特别的可怜。
周野放下盒饭,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不停解释的姑娘,“你要签名还是合照?”
“可以都要吗?”小姑娘眨眨眼,没想到周野那么好亲近。毕竟外表上一个一米八五的糙汉子,之前火出来的代表作还是个硬汉。
“可以。”周野顺便看了看步临,眼里的情绪应该算是愉悦,“你要吗?”
步临站起身,特别诚实,“要。”
“嘿,那我叫你小可爱还有问题吗?”周野乐了,还以为步临会跟鄙视小可爱这个称呼一样,鄙视要签名这种俗气的事儿呢。
“有,您非要这么叫,我就叫您小公主了。”面无波澜的冰山样,说出这种话的时候,画面特别美,美到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