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花嫁_作者:花无双(182)

  齐文斌后怕地握着花朵朵明显瘦下来的小手,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就要和眼前这可爱的人儿生离死别了。生和死虽然只在一念之间,却可以将两人的生命从此隔断,自己从此再也无法见到她活泼可爱的模样,无法见到她古灵精怪的面容。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永远冰冷地深埋于地下。

  齐文斌每每想到这儿,就觉得心里绞痛的难受。他忍不住把脸埋在花朵朵的枕边,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睡梦中感觉到耳边传来阵阵压抑的呜咽声,花朵朵不由茫然地转过头来,“齐哥哥,你怎么了?”

  花朵朵沙哑的声音惊住了齐文斌,他埋在枕头里的脑袋像僵住了般无法动弹,良久才在枕头上蹭了蹭,满脸尴尬地抬起头来。

  “朵儿,我……我……”齐文斌窘迫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齐文斌小白兔般的红鼻子和红眼睛。花朵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娃刚才是偷哭去了,看着他那憔悴的脸色,她心里不由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花朵朵一字一句困难地说:“齐哥哥,我没事儿了!你赶紧歇息去吧!你过些日子还要考试哩。要紧着些身子啊!若是你也病倒了,齐伯母可就不喜欢我了。”

  齐文斌一阵犹豫不决,他想留在这儿陪花朵朵,但想到娘亲那难看的脸色,他又觉得一阵为难。

  这时恰好小翠端着药走了进来,“少爷,花姑娘这话可是说对了!您啊,还是赶紧歇息去吧!您都一整夜没合眼了,夫人念叨得奴婢耳朵都起茧了,您若是再不去歇息,估计夫人还真会气不住将花姑娘遣回家去哦!”

  齐文斌瞪了一眼这口无遮拦的丫头,这臭丫头在朵儿面前说这些话不是让她心里难受吗?他气得真想拿根针线缝住这说话不带脑子的嘴巴。

  但齐文斌还没表达出他心里的愤怒,便被没大没小的丫头给推出了房门,“少爷您就放心去吧!这儿有奴婢呢,奴婢会好好照顾花姑娘的。”说完“嘭”一声便掩上了房门。

  齐文斌抹了抹差点夹到的鼻子,这丫头也太没将我这少爷放在眼里了吧!竟敢给我吃闭门羹!齐文斌对着这道合起来的门气得一阵干瞪眼,最后也只得生着闷气回房去了。

  花朵朵在齐家养了一天的伤后,雨势便小了下来,花永夏趁机将花朵朵接了回去。

  齐文斌撑着油纸伞,站在院门外目送着花朵朵父女俩的背影远去,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这些天他感觉像发了一场梦般,一切都很不真实。若不是西厢房里还遗留着阵阵的药香味,他甚至会以为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看书看累了后所做的南柯一梦。

  在齐夫人的阵阵催促声中,齐文斌终于回过神来,依依不舍地收回油纸伞走回了屋子。他坐在书房的案子前,捧着书本心不在焉地啃了起来。

  齐家时代从商,到了齐文斌祖父那一代才终于考了个秀才,走上仕途一直是齐家人的梦想。齐文斌打从出生起便被赋予了参加科举考取功名的使命,他没有选择也无从选择。

  除了读书做文章,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若是他一辈子都考不上秀才,他爹那加官进爵的黄粱梦会不会从此就灰飞烟灭。

  这头花朵朵躺在自个儿的大床上,闻着床上熟悉的花香后,才长长的舒展了下筋骨,大大地舒了口气,还是自家的床舒服啊!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捏!

  花朵朵正舒服地在床上打着滚,云氏就端着药碗进来了。

  花朵朵不由一阵哀呼,“娘,我没事儿了!能不能不喝啊!”看着那碗黑兮兮的汤药,花朵朵就不由一阵反胃。瞧着黑不拉几的模样,还真是没病也给喝出病来啊!

  云氏敲了敲她的脑门,嗔道:“不许躲懒!生病了就得喝药,良药苦口才能利于病啊!再苦也得喝完这一碗!哪个叫你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生生熬出这一场大病出来呢?娘亲都让你给吓死了!”说着眼眶就不禁红了起来。

  眼瞅着自家娘亲又要掉银豆子了,花朵朵只好无奈地败下阵来,乖乖地接过药碗,“好了娘,我喝总行了吧!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耳朵都起茧了。”

  云氏没好气地拧着花朵朵的耳朵,“臭丫头,还嫌弃起娘亲来了!”

  花朵朵佯装疼地“哎哟”了几声,待云氏放开手后才捏住鼻子,闭上眼睛痛苦地将一大碗黑不溜秋的汤药灌了下去,苦得她好一阵干呕,幸亏云氏及时送上蜜饯,不然还真会吐出来的比喝进去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