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一想到齐文斌即将成为花家的半子,这脸上就不由笑开了花,由知晓花志荣考中廪生后油然而生的喜悦便成倍地增加了。这会儿大伙儿觉得连说话儿腰杆都倍儿直了起来。
“这可都是子寒的功劳啊!要不是他教导有方,哪儿有荣儿的今天啊!荣儿,还不赶紧来拜谢夫子!”花有福还算没乐坏了脑袋,还晓得让花志荣答谢恩师。
花志荣忙收起傻笑的表情,规规矩矩地给韦夫子行了个拜礼,一脸感激地说:“感谢先生这些年来对学生的教诲,请受学生一拜!”
韦夫子温和地将花志荣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你既然已决心要走仕途的路,所谓人各有志,为师在这儿也不规劝你了。但你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考中秀才不过是踏上仕途的第一步,往后的路还长着哩!你万万不可骄傲自负了去!记住了吗?”
花志荣忙神色一肃,认真地拱手回道:“先生的谆谆教诲学生会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忘怀!”
“你晓得这样想也不枉为师一番苦心了!”韦夫子欣慰地拍了拍花志荣的肩膀。
虽然花志荣不是他所收弟子当中资质最为上乘的,入门也比齐文斌晚了好几年,但这孩子胜在性子憨厚,又肯于吃苦,任那些八股文再怎么鼓噪无味,他也能毫不厌烦地一直钻研了下来。
这些年来他的基本功打得甚至比齐文斌还牢固,那一手挥挥洒洒的字体更是他最为欣赏的。但这孩子啥都好,就是有一点让他颇为担心,那就是他的性子太像自己了。
这倔脾气说好听点是刚直,说不好听那就是迂腐了。而这迂腐的性子在官场上是最吃亏的。但愿他日后能在不断的挫折中学会成长。不要像自己那样,糊里糊涂地成为了别人的垫脚石,生生毁去了一片锦绣前程。
韦夫子想了想又开口道:“按你这成绩看来,日后要上县学或洲学那都是不在话下的。你日后有何打算?”
花志荣一脸的不知所措,“这……学生……学生不知……”
花志荣不由满脸的羞愧,他前些日子一直在想着赴考的事儿,压根儿没想到这么远。现在被夫子这么一问起来,他才觉得自个儿想事情还是不够周全。
花朵朵在一旁忙插话道:“小姑夫,咱们都商量过了,就让二哥在县学里读书。毕竟县学在镇上,离家里头近,互相照应也方便。要是去了洲学,这山长路远的,要是途中有个头疼脑热的,这可怎生是好?”
云氏和李氏等人听了不由一脸的紧张,忙不跌地附和道,“对对对!县学好啊,就上县学!”
咱们啥时候有商量过这事儿啊?花有福在一旁听着不由一阵发着懵哩!他还没反应过来,花朵朵便又接着说下一戳了。
花朵朵煞有其事地摇头晃脑道:“所谓父母在,不远游,二哥他现在已经是秀才老爷了,他不仅是家里的长子又是长兄,家里很多事儿都需他舀主意哩!要是他出远门求学,先别说爹娘心里会担忧,单是家里有些个啥事儿他也没法子安心读书,倒不如留在县学里来得自在哩!”
其实花朵朵是想着花志荣年纪还少,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可大了,她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人背井离乡地在外头求学啊?万一他抵挡不住诱惑学坏了怎么办?到时候她找谁要一个憨厚老实的老哥回来啊?
她可是很满意现在这老哥的性子,虽说迂腐是迂腐了点儿,但胜在有担当啊!再说了,有她这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妹纸在后头帮他掌着眼哩!谁能在她的场子里找着便宜去啊!她不反坑他们一头已经算是很厚道了。
“这样也好!”韦夫子沉吟道,“县学虽说在师资上比不得洲学,但县学也有县学的好!县学的执事大人是我的旧识,到时我给你休书一封,希望他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对您额外照拂一二。”
其实韦夫子心里想的跟花朵朵不相上下,他是从科举的独木桥上挤过的人,自然晓得洲学里头的黑暗和肮脏。进得洲学的多是达官贵人家妁公子哥儿,虽则也有穷苦人家的学子不辞千辛万苦挤了进来,但这一类人毕竟只是少数。
况且这一类学生通常是被那些公子哥儿踩着尊严来欺辱的,恐怕荣儿小小年纪不是人家的对手。再说了,以荣儿这刚烈的性子,他还真不放心让他眼下就去面对这些弯弯挠挠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