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头看向花有福,“阿公,刚才乱哄哄的我都没来得及问你,咱家如今情形怎么样了。蒙古鞑子没把房子烧了吧?”
提起这个花有福就感到一阵万幸,“没有没有!咱家损失不是太大。幸亏你有先见之明啊,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基本藏起来了,剩下那些笨重的活计那么蒙古人没放在眼里。”
花有福猜测着,“兴许是那些蒙古人见咱们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大约是卷款潜逃了,屋里也没几件值钱的玩意儿。于是他们只大概烧毁了几件桌椅藤萝之类的便离开了,也没大肆搜捕,损失算是最少的了。”说罢又是一阵谢天谢地谢菩萨。
花朵朵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松了口气道:“那真是最好不过了,我方才还担心那些蒙古人逮不着人一怒之下把咱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宅子一把火给烧了呢!”
大伙儿昨晚下山时也一路在担心这个问题,后来见着自己宅子还好端端立在那儿,惴惴不安的心才稳稳地落回肚子里。
如今重提旧话,花有福免不了一阵惆怅。“咱家里是没啥大事儿,但是咱村里其他乡亲就没咱们这般好运气了。好些个人家家里藏着的粮食银钱首饰等,凡是值点钱的东西都被鞑子搜刮一空了,严重的人家甚至连房屋都被烧掉了大半,真是惨不忍睹啊!”
“那有没有人员伤亡啊?”花朵朵听着眉头一阵紧蹙。
“大多数机灵的都趁机躲起来了,那些跑不动的只能给蒙古鞑子祭刀了。”说起这个花有福又是一阵黯然。
村里好几个跟他一般年龄的老人都死在了这次大难中。那些都是几十年来和他一起走过来的兄弟,虽然以前关系不怎么样,但毕竟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啊!
自古七十古来稀,等再年老一些,也不晓得还有没有同一辈的人活着陪他一起喝酒聊天打发时间,这又怎能不教花有福黯然神伤呢?
李氏听到这儿也是感伤得一阵抹泪,“丫头你是不晓得啊,如今好多人家都没了粮食,又失了御寒的衣物,日子过的甚是艰难啊!我今儿早上出门还看到隔壁七牛家的娃在挖野菜回去煮来裹腹,真是说不出的可怜!还不晓得能不能熬过这个严冬呢!”
“是啊,恐怕饿死的人要越来越多了,也不晓得朝廷会不会拨粮下来赈灾。”花永夏也是一阵叹气。
大伙儿一说起这个话题就止不住的沉重,屋里一扫方才喜气洋洋的气氛,变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韦子寒和花志荣更是一脸的沉默,脸上带着不同寻常的凝重,约莫是那读生意气又发作了,花志荣脸上颇有些要把自己名下的口粮捐出去的冲动。
王氏在旁不以为然地撇嘴道,“这有啥大不了的啊,咱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哪年没少见过饿死人冻死人的事儿啊!就拿咱们自己来说,早年咱若不是命大,如今恐怕早成一剖白骨了,也没见谁可怜可怜咱们。大伙儿有这心思管别人活不活得下去,还不如关心关心咱们今后怎么填饱肚子呢!”
花永春颇觉丢脸地瞪了王氏一眼,“闭嘴吧你!”
王氏委屈地嚷嚷道:“我闭什么嘴啊我,难道我有说错吗?眼下咱们藏在后院窖子里那些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粮食都被鞑子搬走了,一大家子人十几张嘴都等着吃饭,咱留在洞里的粮食还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呢!你们还有这闲工夫操心别人!”
“我当初都说了让大家辛苦一点儿把粮食也一并搬到石洞里去,偏有人不听一意孤行,如今悔青了肠子也没用了!”说罢已有所指地看了花朵朵一眼。
花朵朵无奈地笑了笑,实在懒得解释她当时留下粮食作诱引的原因。
其实她是想给蒙古人制造一个他们仓皇潜逃的假象,毕竟他们诺大一个宅子要是啥好处都不给蒙古人留下,他们要是真发起狠来,一把火烧了房子那才真是得不偿失啊!
大伙儿眼下都被王氏一番话拉回了现实里,想到如今即使有钱恐怕也买不到粮食,众人脸上都不禁一阵慌张。要是缺了米粮,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花朵朵连忙安慰大伙儿,“大家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过冬的粮食我都安排好了,大米高粱红薯,鸡鸭鹅鱼啥东西都有,别说过一个冬天了,过七八个冬天都没有问题。”
说罢转头看向花有福,“阿公你今儿下午能让里正召集村里的壮丁开个会吗?每户只需要一人出席就可以了。我想和大伙儿商量商量开棚施粥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