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地位尊贵之人,越是要面子,此番如此赤果果的羞辱,叫那些贵人们心里怎能不恨?
姚氏不由大感头疼,她自嫁与田若甫后一直养尊处优。受尽别人的追捧,何曾试过如此焦头烂额?
她心里不由把花氏一族人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此事儿凭她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无力力挽狂澜,只能等田若甫回来拿个主意了。
翌日一早,待田若甫十万火急从屯门赶回长安时,谣言已传得漫天飞扬,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田若甫急得嘴角冒泡,他立马召集一众幕僚召开紧急会议。
一众人七嘴八舌商量过后,都认为为今之计只能将姚掌柜推出来顶罪,并尽快将签出去的订单要回来。如此方能平息这场愈演愈烈的闹剧。
田若甫沉吟半晌便同意了,“如此只能委屈姚掌柜了。”
毕竟此事儿绝不能跟尚书府里的人沾上半点干系,不然他们田府百年基业累积起来的声誉便将毁于一旦。
如今对外只能说是底下的人私自作主,与青楼私下有了瓜葛,这才导致出了这等子纰漏。这事儿可与尚书府没有半丝的干系。
“这样子的说辞不管有没有人信,终究是对外有了个交代。到时再给那些贵人们送上厚礼,这事儿也就能揭过去了。”一名黑衣幕僚沉吟道。
另一名褐衣幕僚面色凝重,“如今最为紧要的还是尽快将那叠订单要回来,要是订单要不回来一切都不过是纸上谈兵。”
“是啊,若是豆蔻坊真将那些订单曝光了,届时即便是咱们有千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黑衣幕僚面带担忧。
毕竟那笔订单不是小数目,那可是五百件的大单,若是没有东家的首肯,任姚掌柜他一个小小的掌柜又怎敢作这个主?
那些贵人们不是傻子,略微一想便明白其中要诀了,他们说得再多都不过只是徒惹人笑话罢了。
没想到自己精明了一辈子,临老却被一个连名声也未听闻过的人算计了一回,田若甫忍不住气得心口发疼。
他狠狠地拍了桌子一下,咬牙道:“竖子!竟敢如此算计于我!”
他忍下心里的恶气,面色阴沉道:“老夫今儿就去会会这个豆蔻坊的少东家,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骑在老夫头上作威作福!”
幕僚们不由面面相觑,最后都心思各异地低下头来。
他们跟了田若甫大半辈子,的确未曾见过他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
能让田若甫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多少年来他们还真是头一次遇上呢!
看来这位神秘的少东家的确本事儿不少啊!
只是田若甫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此番较量,究竟鹿死谁手,还真是未知之数啊!
田若甫转头交代道:“接下来就劳烦各位着手去准备送给各府的厚礼了!送礼的事情可与夫人商量着去办!”
“是,大人!”幕僚们领命退了下去。
遣散各位幕僚后,田若甫立马让人驱车去了位于长安横街的豆蔻坊。
一刻钟后,豆蔻坊二楼。
花朵朵一袭男装,与匆忙赶来的田若甫隔案而坐。
花朵朵笑眯眯道:“不知大人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
田若甫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花朵朵一眼,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如此年轻的小伙子,瞧这模样怕是还未及冠呢!
枉费自己老谋深算,如今竟栽在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手里,田若甫止不住一阵恶腥气往上冲,险些吐出一口恶血来。
他连忙按捺下心里的郁卒,阴着脸淡笑道:“花公子客气了,老夫这是不请自来,还要请花公子莫要怪责老夫给贵店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花朵朵哈哈笑道,“大人政事繁忙,今儿难得百忙之中抽空来小店一回,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呢!”
正说话间,秦桑托着盘子施施然地上茶来了。
花朵朵笑吟吟道:“大人且尝尝小店自制的茶点,看看可合大人口味?”
田若甫接过婢女递上来的茶盏,轻轻揭开杯盖,顿时满室茶香四溢。
他诧异道:“这是什么茶?竟如此的香!”
田若甫忍不住轻轻啜了口,入口清冽幽香,回味甘甜,仿佛五脏六腑都被这茶香顺了一遍般。
田若甫只觉方才的郁气也去了不少,不由心里一凛。
这里连小小的待客茶水都如此不同凡响,看来这个少年还真是不容小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