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冰冷,眼神冷酷,整个人仿佛最寒冷的冰雕。
两人的呼吸搅乱在一起,带着秋夜冰凉的气味。
待她系完最后一颗扣子,他不客气地推开她,迈开笔直长腿,径自离去。
她没勇气再说出情人锁之事。
软软地缩在安乐椅上,拿着精巧的指甲剪,修剪着脚指甲,她喃喃着,“薇安王后,安妮美王妃,贝雅公主,还有名妓,子女成群,孙子满地跑,你要去做一个玩物吗?”
初秋的午夜,自是寒凉,伊生送热牛奶进来,见她呆呆地靠在安乐椅上,指甲剪落在地上,零乱地散着剪落的涂着蔻丹的脚指甲。
“我听说英诺森王刚连夜离开西希达尔斯了,”伊生见她这副模样,好奇问,“你们是吵架了吗?”
她微抿薄唇,浅浅一笑,却是文不对题地答道:“当你想拥有一个特别优秀的男人时,这个男人的财力、权势与人脉会给你带来极大的便利。但是相应地,你也得具备驾驭拥有这些资源的主人的情商与智商。如果不具备,那么即便暂时拥有这个男人也终会失去。因为,你不配。这世上最好的资源和男人都是给能力能相匹配的人。”
伊生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在胡说什么啊?你的意思是你配不上英诺森王?你怎么突然自卑起来了?”
“害怕失去,所以不愿拥有。”她没理会伊生的问话,自顾自地说道,“婚姻有哪么简单,你不是有用的、有利的,终将被抛弃。英诺森若娶我,只会将我视作一个宠物,或者说好听点,宠妃。新鲜感一过,吵闹与歧见便天天有,再加上身份悬殊,哪里还有快乐与尊严可言?”
“伊生,”她光着双脚,从安乐椅上站起来,来回地在地毯走动,“因为能力有限,我又不能够突然逆袭成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女子,站在高处,与他相匹配,共看世间风景。我会为了跟上他的脚步,很累很累。为了他,变得不再像我自己。”
不知为何,伊生突然有种酸酸的感觉,却故作不在意地道:“他既然看上了你,你又何自卑?”
她定定地看着伊生,“我没有自卑,只是觉得两人的距离相差太大,是没有结果的。我亦不愿被人宠上天,当成宠物养着。”
伊生皱着眉,“当宠物还得有当宠物的资本才行。你得庆幸,你这个不具备宠物资本的女人还能被男人当成宠物。”
她听着一笑,仍来回走着,仍自顾自地说着:“一个能拥有最好性资源的男人,是很难一心对你的。就算他想,他身边的男人和女人都不会愿意。他们会觉得你凭什么能得到他的宠爱,你又是什么东西?伊生,其实我很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我是不是不够强大?”
伊生微微笑着:“我看你是魔怔了。不过你自我分析得不错,你确实不够强大,也更配不上他们。你既配不上裴诺尔王,也配不上英诺森王。”
她仰首一笑,大声道:“裴诺尔我还是配得上的,我对他有恩,还曾是他的全部。他放不下我的。但我发觉我可能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待,当作亲人一样。”
伊生撇嘴,“裴诺尔王听了会伤心的。”
“他才不会。”她笑得开心灿烂,“他会说,你把我当弟弟看也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足够了。你看,男人就是这样,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利。”
伊生忍不住笑,“女人不也如此吗,只不过没太多资本任性而已。”
她笑倒在宽大柔软的安乐椅,闭上了眼,又嘀滴咕咕了一些什么,自言自语着,不知不觉地竟睡着了。
伊生叹了口气,给她盖上了一床绣花薄被。
秋季短暂,寒冬将至。丈夫生死未明,心美的天等于塌了一半,另一半靠自己勉强撑着。
她没有任何家族背景,也没有任何外在力量援助,与英诺森的关系已降至冰点,无人会对她再有所忌惮。因不想自己的情感世界太复杂,她也没有与海伊瑟尔来往,她的外援力量同样等于零。
她拥有的只有两样筹码,一是裴诺尔给她的黄金军令,二是她腹中的孩子。
当她手持黄金军令,穿着华丽的粉紫色拖尾长裙,带着一众侍女,畅通无阻地走进议事殿,参加御前会议时,所有的权臣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她落落大方地坐到了首席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