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小侍女带着她进了大殿。
高高台阶王座旁,希达儿的华美粉色长裙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希达儿!”她远远地叫道。
希达儿回过头看到她, 有些意外,“你不是与英诺森陛下城堡平台看烟火吗?”
她直冲而来,忘了撩裙角, 差点儿摔倒,幸而身后紧随的小侍女扶了她一把。
“你来这里干什么?”希达儿看着她狼狈的模样, 似笑非笑地问。
“交出来。”她直截了当地道。
“交什么?”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希达儿一副迷糊的模样, “没头没尾地在问什么。”
她气急败坏,“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希达儿不耐烦地拿起落在一张软椅下的一条粉色披肩,“我的披肩今早家族聚会时落下来了,我只是过来拿披肩的, 你想多了。”
“我不管你是来拿什么的,你现在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拿了你什么东西,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你撒谎!”
一道柔和而浑厚的磁性声音蓦然飘了过来, “薇安,希达儿,你们是在找什么吗?”
她不由得一惊,背转过身,看到了一袭华袍、神色冷峻的英诺森。他怎么来了,不是被众臣缠着说话吗?
“父王!”希达儿连忙对着那个由远及近的高大颀长的黑色身影行礼,不慌不忙地道:“我的披肩今早落在这儿了,我只是过来拿披肩。”
“为何不让侍女过来拿?”英诺森走到离她们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住,表情不温不火,眼底却隐着一抹冰凉。
希达儿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父王,我只有三个近身侍女,其中一个被雪儿侧妃叫去伺候小王子了,雪儿侧妃刚生产,最近人手不足。还有两个,一个刚好闹肚子,另一个近日冲撞了雪儿侧妃,刚被罚了二十鞭子,现在还下不了床。您说,我该找谁去拿披肩?”
她听得微微一怔,没想到那雪儿侧妃如此嚣张,当然也不排除是希达儿为做此事而故意激怒雪儿侧妃。
英诺森的眼眸闪动着冰蓝冷光,朦朦胧胧,幽深不见底。
“你先回去,此事我自会让范德生处理。”
希达儿低垂眼眸,恭敬地行了礼,转身离去。
眼见希达儿就要走到殿口了,她的眼角余光一瞥,突然瞥到王座上方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白烟,心脏猛然一跳,惊得大骇,尖叫一声“小心”,便用尽全力朝英诺森扑了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抱紧他向后倾重重跌倒在了地上,迅速朝殿口翻滚过去。
英诺森措不及防,竟被她扑倒在地,惊异过后,竟顺从地被她搂抱着,并顺着她的力道在光洁地砖滚来翻去。
两人就这样狼狈地互抱,一直滚呀滚,翻滚到了殿门,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爆炸发生。
她错愕抬起头,看向王座的方向,王座上方仍然只冒着一缕缕白烟,却再未有任何动静。
心下徒然一慌。
低下头,窘迫地发现自己居然还亲密搂着英诺森的脖子,慌忙收回了手。
英诺森的心神仍停留在她扑倒他、搂抱他的那一刻。
她的怀抱香香的、软软的、暖暖的,一种奇异的天然美妙体息令他心醉神迷,并带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这便是他刚才心甘情愿甚至有些意乱情迷地跟着她在地砖上滚来滚去的原因。
在她松开他的那一刹那,他蹙着眉,明显有几分不悦,心中落空空的,居然有些怅然若失。
“怎么了,我的女王殿下?”他戏谑地问道,唇畔缓缓升起一丝调侃的笑。
她支吾着道:“我、我弄错了……”
话音刚落,却猛然听到殿外花园某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瞬间震耳欲聋,无数泥土、花朵碎片全被惊起四散飞射,其中不少竟溅到了他们身上。
她有过短暂的失聪,耳边什么都听不到。
随即心脏重重一跳,内心卷起惊涛骇浪,满脸骇然,张大嘴巴,再说不出话来。
漆黑夜空被升腾而起的火光染成鲜血一般的红色,浓郁刺鼻的火/药味弥漫飘散,惊慌声与哭声震天响起。
英诺森的眼眸瞬间幽暗,将呆滞的她拦腰迅速抱起,沿着殿外的台阶竟朝自己寝宫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