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那个为她爬上枇杷树折下黄橙橙枇杷的大哥哥。
再见,那个说了恨她、带给她无尽痛苦的江屿辰。
再见,那个她爱了十六年,想了十六年的男人。
一个月后,a城。
宋流丹从医院体检出来,掌心覆盖在腹部,神情恍惚的慢步在街道上行走着。她觉得呼吸不畅,方才医生的话一遍一遍的在耳边重复着,仿佛是紧箍咒,每重复一遍她都难受的无法呼吸。
“你是不是曾经流产过?”
“是。”
“这个孩子,我建议不要留下。”
她震惊,“为什么?”
那医生叹气道:“小姐,诉我直言,你脑中的肿瘤虽然是良性的,发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若是要进手术室生孩子,你存活的几率只有……”
“多少?”
“不到5%。”
不到5%……
宋流丹不记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觉得两腿灌了铅似的沉重,再也迈不出一步。她揪着胸前的衣襟蹲在地上,只觉得呼吸越发的急促,脑袋里嗡嗡作响,很多很多的画面一一浮现在脑海。她以为自己会哭,伸手摸了摸眼角,却没有泪水渗出来。只是难受,难受的快要死了。
江屿辰是不是从头到尾都知道她脑袋里有一颗肿瘤,所以才坚持不要孩子?
同晚,江宅。
醉意熏熏的江屿辰一脚踹开卧室的门,摇摇晃晃的走进去,大约是醉的狠了,手指在墙上摸了半晌都未寻到灯掣,最后还是跟在他身后的阿启帮忙打开了吊灯。
江屿辰抬起手臂挡着太过刺眼的光芒,一步一晃的走到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甩开打火机,点了一根,抽了两口,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笑了:“我记得她最讨厌人抽烟,但凡是我一点上烟,她那眉头立刻就蹙起来了,可又不敢指责我。我就爱看她被我气得跳脚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这是江屿辰这个月第一次走进这间卧室,阿启在他旁边坐着,看着他抽烟嬉笑,可阿启却笑不出来,神色凝滞。
一支烟抽了半支,江屿辰忽然又觉得没意思,晕晕乎乎的顺手就往地毯上扔去,差点灼出个洞来,阿启抬脚给捻息了,没忘记开个玩笑:“辰哥,放火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江屿辰也跟着笑,可笑的让人心里发寒,脊背发冷。这段日子,阿启就觉得如履薄冰似的,因为江屿辰明知道是他放走了宋翼和宋流丹,却始终没有发怒,关于宋流丹的事他更是提也不提。要不是今晚上陪客户应酬喝多了酒,阿启相信,江屿辰绝对不会走进这屋子里。
“辰哥,该忘了。”
江屿辰睨了他一眼,轻笑:“她从来都不在我心里,还用得着忘么?”
阿启摇摇头,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不用。”
话音刚一落,江屿辰却突然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阿启早就料到这一刻的到来,所以没有躲,只等江屿辰的一拳重重的落下,那样狠的力道,他半张脸都是麻的。
“你tm真有种!”江屿辰这话憋了很多天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吃里扒外的兄弟!”
阿启并不觉得这是“背叛”,因为宋流丹也不是外人。“江叔的命,丹妹儿她已经用宝宝还了!”
听见“宝宝”两个字,江屿辰的眸色不自觉便黯淡下来,而阿启却听见他的骨节被捏得咯吱作响。“辰哥,你就算打死我,有些话我都是不吐不快。你已经夺走了她所爱的人,何必对她赶尽杀绝呢?你知不知道她在我面前割腕时的神情有多决绝?她想离开这个牢笼,哪怕是死,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原来,她曾经割腕?真的……想过寻死么?江屿辰觉得头痛欲裂,眉头紧紧拧着,“我不知道她……”
阿启无奈的摇头:“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你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你知不知道她求我替她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时那神情有可怜?是,我心软了。因为我知道,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第二个!”
江屿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弱弱的重复了那几个字:“第二个孩子……?”
阿启定定的站在原地,目睹着江屿辰突然大变的神色,还没等他有所防备,江屿辰已经一脚踹过来,他被踢到腹部,疼得窝着身子半趴在地毯上。而江屿辰冷冽的声音传来:“你t/m是、想、、害、死、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