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黎景筑在月历上画下最后一个大叉叉,终于到了每个月的第二个周五,一个多年来他习惯性与首友聚会的日子。
这八年来,她都参与了这个聚会,她相信今晚也不例外。
特地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将过肩的发吹整直顺,挨上新买的黑纱裙装,白皙的脸施上淡雅的粉彩……
确定自己完美无缺后,她坐在沙发上静心等待人的电话。
七点……八点……九点……墙壁的挂钟无情的发出“滴答滴答”声……
黎景筑再也无法耐心等待,烦燥的拿起话筒听听是否故障,一次又一次。
又担心他是否出了什么意外,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的走动,并不时开门看看是否他忘了带钥匙或是电铃坏了,到后来连门都索性不关了,以免他进不来。
十点了!
终于,黎景筑按捺不住的拨了关牧言的行动电话。
“喂?”
听见关牧言的声音,黎景筑松了一大口气,幸好他没发生什么意外。
“是我。”
“有什么事吗?”
明显感觉到关牧言的口气如由愉悦转为淡漠,这让她胸口一酸,心一纠结,眼眶顿时溢满了水珠,但她强忍着。
“今天好像要去知芹家。”
“我知道。”关牧言的语气是不耐的,“没其他事了吧?”
“没有。”她讷讷的说。
关牧言随即挂上电话,但黎景筑还是听到了,她听到了陆知芹一群人谈笑风生的声音。
呆若木鸡的抱着关牧言的外套,黎景筑心头空荡荡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抽离,眼睛酸涩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他没忘了今天是他们的聚会日,只忘了带着她。
连在这房子外,唯一一个能正大光明陪在他身边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电话铃声唤回她游离的灵魂,她几乎是紧张的抢起电话。
“喂,牧吗?”她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电话那头的陆知芹顿了顿,“小筑。”
黎景筑装出快乐的声音,“知芹啊!我还以为是谁咧!”
陆知芹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即将说出口的话会让黎景筑伤心,但她不得不说,她不忍见好友活在自己建造的城堡里。
“他带梁芙蓉来了。”
他竟带粱芙蓉去了?!
黎景筑努力不让陆知芹听出她的难过,故意说:“那是他老婆嘛!带去也很正常啊!”
“你……”陆知芹想安慰黎景筑,却又不知该如何做。
“什么?”黎景筑笑着问。
“没什么,我改天再找你喝咖啡。”
挂上电话,黎景筑冲进浴室,拿起莲篷头自上淋下,想冲醒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只觉得冰凉的水混杂着一点一点的热气滑下脸颊,心好痛、好痛……
要结束了吗?八年见不得光的日子要结束了吗?
她不是早在开始这样的关系时就做好一切心理准备,明白终将有结束的一天吗?为什么此刻的心还这么痛……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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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离开公司的雷亚歆提着热腾腾的消夜到黎景筑家,欲按门铃却被未关的门吸引住目光,他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便推门入屋上锁,持着门后的扫把以借不时之需。
轻手轻脚的走至浴室外,拉长了耳朵听里面的声响,他敲了敲门,却无回应。
雷亚歆心感不对劲,扭开了门把把,见全身湿透的黎景筑蹲在浴缸内,任由水淋下浇冷了她的身,也熄灭了她的爱。
“你做什么?!”
雷亚歆关上水龙头,一身冰冷的黎景筑顶着一张大花脸,显得很是狼狈。
急忙扯下浴中包裹住她,他横抱起她出浴室。
黎景筑—双大眼睛都哭肿了,迷迷糊糊的喃喃念着:“为什么不爱我……”
雷亚歆略嫌粗鲁的为她擦拭头脸,口红晕出唇线外,更是显得不堪。
“去换衣服,不然你会病的。”
“为什么他不爱我?”黎景筑的视线移向雷亚歆。
雷亚歆避重就轻的说:“没关系,我会爱你。”
“你会爱我?!”黎景筑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