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眭阳和李明庭总说枕溪嘴欠,可她也是到了今天,才发觉她刻薄得厉害。
反正她没说一会儿,林慧就一捂后脑勺,晕了。
这事后来还是老头主持的,愿意放弃她的监护权,也愿意给了她两万块。但要让她写字据,声明这事和枕琀半毛线关系没有,林征伤她也不是故意。
枕溪也让枕全写字据,声明这两万三是还她外婆以及赔偿手机的钱,可别扯一些有的没的。
本来枕溪也就是多个心眼的事,万万没想到她以后还能把这个字据再翻出来。
事情谈妥,枕溪和林岫去做笔录。
这事确实和枕琀没有关系,林征也不是故意的,但是——
“他确实不是故意的,他那会儿都没意识了,我叫他也不听,像是发了疯一样。”枕溪心有余悸地说。
“他那会儿不清醒,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林岫如是说。
做笔录的同志一听,明白了。
敢情这人吸了大麻后完全没有神志不算还有暴力伤人的倾向?
这必须要送去戒毒所,谁知道下次还会发生什么?
林慧说什么都不同意,成天在派出所门口哭天抹泪,但她不同意也没办法。
到了,林慧也只能含泪把林征给送了进去。
枕溪听了,也只是笑。心想且看着吧,这次因为吸大麻进去,下次就该是冰毒海洛因了。
彻头彻尾的废人一个,估计都没有机会像上辈子那样痛哭流涕地跪在她面前像条狗一样地撒泼打滚要钱。
看不到这样的场景,还真是有点可惜。
……
“以后怎么办?”从派出所出来,枕溪问了林岫这么一句。
“读书过日子,没什么区别。”林岫望着天,平静又冷漠。
“你想走吗?”枕溪问。
“去哪?”
“回你以前生活的城市。”
林岫把头转向她,问:“为什么回去?”
也对,这人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在哪都一样。
“以后咱两就是半斤的八两了。”枕溪笑,说:“林同学,以后请多关照啊。”
……
“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她刚到家,枕全就问了她这么一句。
那一分钟,枕溪完完全全就觉得面前这人是个和她毫无相干的陌生人。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要给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个title会是什么?
冷血无情的枕溪?
她喜欢这样称呼自己。好像有了这个名头,她就无所畏惧一样。
可要说道冷血无情,她还是比不过她亲爹。
“这两天。”枕溪说。
“枕溪,你和林岫榨干了家里的所有钱,以后我没有钱给你生活费了。”
枕溪用牙齿撕扯着嘴唇,良久,说:“我知道。以后我每个月给您寄400块钱。”
枕全坐在沙发上扭头看她,目光带着好奇和探究,就像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我们始终是没有缘分。”他说。
“有的。”枕溪抿着唇,眼泪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孽缘而已。”
☆、八十六、乔迁之喜
枕溪搬得很快。第二天,她就收拾好了所有东西。
卢意来接她。卢妈妈看见码在她脚下的那个编织袋就红了眼眶。
在这住了两年的时间,除了上学的课本和同学间送的小礼物,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
走得时候,枕溪穿了身新衣服,印着米老鼠头像的T恤和湛蓝色的牛仔裤,脚下是双纯白的球鞋。
没有起球,没有卷边,没有异味,没有洗不干净的污渍。这是她重生以来穿得最体面的一次,每一个单件,都是上百的价格。
她用自己的钱买得。
“我走了。”枕溪拎起了脚边的编织袋。
这是她从乡下来时提着的那一个,里头装着的,是外婆的嘱托和曾经自己对新家的期望。
如今,她还是提着这个编织袋,里头装着她的课本和对未来的所有希望。以及,这两年时间里的所有恐惧怨恨和痛苦,还有许许多多个辗转难眠的夜晚。
“我走了。”枕溪又重复了一遍。枕全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这边的动静。
“您……”枕溪叹了口气,说:“您多保重。”